“是嗎?那便見之殺之。”
司祈昭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自言自語:“便是做鬼,本君也必不放過你。”
他嫌棄地看着刀上的血迹,喚了聲:“蘭翼。”才受完刑罰還在休養的蘭翼聞聲立即出現在了眼前。
“君上有何吩咐?”
司祈昭将刀扔給他:“處理掉。魏支已死,不必再追。”
蘭翼一愣:“是。”
“棺材可送至落英山了?”
司祈昭邊走邊問,蘭翼跟在他身後回道:“回君上,已送了上去。”
“明日待本君封棺後你便派人埋起來,選個好地方。”
“是。”
蘭翼應完,但是拿不準自家君上的心思,畢竟顔姑娘屍骨無存,這棺材...他欲言又止:“君上...”
“說。”
“棺材是給...顔姑娘準備的嗎?”
“不然給你?”司祈昭反問。
蘭翼噎住,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抖動:“屬下不敢。”
翌日清早,落英山上。
蘭翼端着那身紫色的女式婚服站在司祈昭身邊。
司祈昭将顔落的戒指穿了根線挂在脖子上,頭上戴着那根青龍木簪。他接過衣服,輕柔地放進了棺材之中,盯了好久才開口:“封吧。”
一個時辰後,事畢,所有人都下了山,除了司祈昭。
他蹲在顔落墓前,親手刻碑。小刀每劃一下,他的心就痛一分,不久前她還陪自己在這裡祭奠親人,轉眼間又隻剩下他一人,他還記得顔落說以後要與他一起常來陪老和尚。
“你個騙子,許我之諾皆不作數,來生若是遇見你,我定不原諒。”
那塊碑他刻了一整日,直到夕陽落下,他才放下刀。碑上所書:吾妻顔落之墓,司月立。
“以後我死了,也葬在此處。”他坐在地上,靠在顔落墓前,拿出了一壺酒,邊喝邊喃喃自語。
“落落,我替你報仇了。”
“幸好你沒來,否則以你的酒量定是一杯倒,我還得背你回去。”
“以後無人同我過生辰,為我做蛋糕和藥膳了。”
“那樣多的風定丹,足夠我吃到仙族滅亡之日。”
“其實我很早便心悅于你了。從大荒到濯纓海,再到瀛谷和浮光宗,巨阙城和鬼界,最後是無風域,這一路你都很勇敢。”
……
司祈昭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而後放下酒壺,靠在碑前閉上了雙眼,似是睡了過去,但細看之下有淚從他的眼角滑落。
不知過了多久,月亮出來了。
他睜開眼,動了動身體,不願離去,卻在那時看到一人走了過來。
那人怒氣沖沖,上來就給了他一拳,他被打倒在地,一動不動。
“司祈昭,我走之前她還好好的,那麼一個活生生的人如今卻變成了這座碑,甚至連具屍身也無!你為何不曾護好她?!”玊羽紅着眼眶,聲音也是明顯哭過,沙啞得很。
他一口氣發洩完,地上仍是毫無反應。
“你給我起來!”他蹲下揪起司祈昭的衣襟。
玊暻疾步走過來,拉住他:“阿羽,别這樣,你先松開。”
“阿兄,他害死了顔落!”玊羽失了一貫的溫潤,怒吼道。
“顔落不是魔君害死的,阿羽。”繁音也跟了上來,她第一眼看到顔落的墓險些暈倒,好在玊暻扶住了她。
司祈昭沒理他們,自顧自爬了起來,朝山下走去。
“阿羽,顔落死了,魔君比我們都要傷心,我們還是莫要去打擾他了。”玊暻歎了口氣,将兩人帶回了妖界。
原本他和音兒還有一個月就要成親了,音兒收到顔落的賀禮高興了好久,可是此時卻傳來了她的死訊,這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
同樣無法接受的還有冷衣。
雪青晶碎了,她的希望也破滅了。看着眼前碎得不成樣子的雪青晶,她的手心幾乎攥出血來。
“魏支這厮,重活一次仍是廢物,拿不到就算了還眼睜睜看着雪青晶被毀了!眼下叫我如何開啟無風域的封印?!”
“師父息怒。”紫陽跟在她身側,出着主意,“想來魏支也是為了開啟無風域的封印,不過他運氣不好被司祈昭殺了,倒叫我們拿到了這雪青晶的碎片,不如想想辦法修複此物。”
沒錯,撿走碎片的人正是紫陽。那日他本是想将顔落抓走,可她身邊的防衛太過嚴密,無法下手,直到魏支破了司祈昭的結界,他才得以在暗中偷偷觀察,待到衆人離開,他便将雪青晶的碎片收了起來。
冷衣的怒氣稍稍消了些,但臉色仍不怎麼好:“碎成這般怕是不好修複。”
“這雪青晶本是洛汐仙君之物,她的住所會不會有相關記載?”
冷衣若有所思,随即吐出幾個字:“碧璃山,拂仙閣。”
兩人正欲往碧璃山而去,卻有弟子來報:“仙君,碧璃山結界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