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鄭重其事的說着,一邊迫不及待的掰傅雲霆的手臂,用力到說話都顯得咬牙切齒。
“你,快,放,開,我!”
“江頌——”
“他的傷口!”
傅雲霆才開口就被江頌驚聲打斷,下意識跟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果不其然看到徐懷瑾脖頸上的繃帶已經見了血。
被吓到的江頌整個人都慌了,細細喘着氣,情急之下彎腰朝着傅雲霆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他的袖口是被挽上去的,手臂用力繃緊後,流暢漂亮的肌肉線條十分賞心悅目。
可惜江頌完全沒有心思去欣賞,他用足了勁,牙尖很快就陷進了皮肉中,疼得傅雲霆脊背都哆嗦了一下。
就是乘着這一瞬間的洩力,江頌急忙逃出他的禁锢,靈活的不可思議,三兩下便竄過騷亂起來的人群,一舉沖入病房中。
傅雲霆人都愣怔了一下,懷裡陡然空下去後心髒也像是跟着少了一塊似的,茫然了幾秒,他才很不自然的把手放下。
他視線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江頌,看着那小孩不顧一切的穿過阻攔的人群,急切而擔憂的沖到徐懷瑾面前一把抱住他。
“哥,沒事了,我在這兒……”
帶着哭腔的安撫混雜在吵嚷的嘈雜中,傅雲霆聽得很清楚,目光中兩個緊緊抱在一起的男生像是誰都離不開彼此一樣。
尤其是徐懷瑾,緊緊埋在江頌脖頸處,哭喘到連話都說不出來。
真是情深意重。
傅雲霆不屑一顧的冷嗤一聲,眸光低垂的時候瞥到自己腰腹上的血迹。
想到剛剛江頌一見到徐懷瑾傷口裂開時的慌張模樣,他心跳莫名快了幾分,越過湊過來的醫生,他步伐略微急切的朝病房裡走。
興許他隻是沒看見呢……
眸底溢着怪異的情緒,借着人群遮擋,傅雲霆甚至伸手狠狠按了下傷口,讓血迹溢得更多。
可他才跨進病房,原本沉溺在江頌氣息中的徐懷瑾猛地擡頭,像是窮兇極惡的野獸在警惕一切外來者一般,他目色猩紅,兇戾至極。
“滾!!”
江頌被他按在懷中動彈不得,聽着徐懷瑾氣息猛地粗重混亂起來,連帶着脖頸上的繃帶血迹也越溢越多。
系統還不斷在他腦海裡實時播報徐懷瑾生命值下降的速度。
一時着急不已的江頌頭都沒回,揪住徐懷瑾的衣服,努力拽住他以防止他失控,跟傅雲霆說話的聲音又急又快。
“你快離開這裡!他不能受刺激了。”
傅雲霆眼中那點亮光猝然晦暗下來,停住步伐,沉默了一秒後他才繃緊呼吸佯裝理智道:“……江頌,徐懷瑾有很嚴重的精神疾病,他會——”
“我沒有!!”
傅雲霆話都還沒說完,徐懷瑾便極為驚恐難安的大聲駁斥,“撒謊!你在撒謊!!我沒有病!!”
像是極為害怕江頌信了傅雲霆的說辭,徐懷瑾拼命捂住他的耳朵,整個人神經質的發着抖,急促喘息着用氣音不斷解釋:“我沒有,我沒有病,頌頌,我沒有病。”
“不要讨厭我……求求你……不能不要哥哥……”
他哭喘着,焦躁不安到完全崩潰,慌亂間抓住江頌的手放在自己溢出血迹的脖頸上,怪異的催促道:“抓爛這裡……寶寶,難受,好難受……”
隻要抓爛了,就不會有那種疼到骨髓的恐懼了。
江頌莫名聽懂了他的未盡之言,心裡更難受,徐懷瑾不該這樣的。
他得想辦法把他變回原來那個樣子。
眸光逐漸堅定下來的江頌聲音都不抖了,十分冷靜的拔高聲音對着傅雲霆說道:“傅先生,麻煩您帶着人出去一下。”
“江頌,你這是在對你自己的安全不負責!”
江頌:“我自己在做什麼事情我自己知道,我有分寸。”
說完這話,他又軟下幾分語氣,“傅先生,就當幫我一個忙,可以嗎?”
背後的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聲音冷沉不耐的丢下一句:“……十分鐘。”
得了命令的衆人面色不一的魚貫而出,不過幾息時間,整個寬敞的病房便隻剩下了江頌和徐懷瑾。
不過後者并沒有什麼變化,緊緊貼着江頌嗚咽着劇烈喘息,發顫的指尖不斷想去抓撓身體上的傷口。
似乎想要借此來緩解幾乎把他逼瘋的焦躁。
還好江頌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餘光暗戳戳的瞥了一眼隔離窗,害怕被人看出他在用外挂給徐懷瑾治療,于是便艱難拖着人躲到了櫃子裡。
一牆之隔的傅雲霆見此,略微冷淡的壓下眼皮,點燃香煙的動作平靜到了極緻。
于詭異的死寂中,他咬住了煙尾,低垂的眉眼在缭繞而起的煙霧中瞧不清什麼情緒。
九分四二十,九分四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