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的眼睛漂亮一百倍……’
凱洛特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對她有很多的意見。她不會随意評價自己。不會想讓别人按照她的想法去生活。
凱洛特的存在讓她覺得很安心。
就像……
被子一樣。
佑莉在徹底進入夢鄉前,還記得将自己團到被子裡面,她的鞋飛出去,一隻停在門口,一隻滾到床下。
就連門也開着,沒有好好地關上。
小小的鼾聲從被子裡傳來,不一會兒,另一個人影走來。她從走廊另一端,提着燈,緩緩地,不會驚擾到任何一位仍在夢鄉中的孩童。
她撥開狹窄的門縫,撿起佑莉踢飛出去,于是落在門前的鞋,蹲着順手勾出床底的那隻被遺忘的可憐蟲。
她将這馬虎小姐的鞋好好地擺在她的床邊,随後檢查她的被子有沒有掖好。
“還真是和以前一樣。”蘇瑟搖了搖頭,輕歎一口氣,“幸好今天還有凱洛特醒着。”
蘇瑟回想起不久前那一刻,她聽見佑莉房間裡的動靜,便知道她今夜的打算。蘇瑟忙着去找能幫忙的騎士時,都忘記了自己的油燈還亮着。
幸好,在庭院後面她正巧碰到沒有睡着的凱洛特。
騎士們都住在這裡,這是臨時搭建的蘇瑟,隻有巡邏的隊員會在别館附近,按理來說大家都睡了。蘇瑟來不及解釋,讓凱洛特快去房子前面。
‘還好是凱洛特。’她想,‘不然真不知道要如何和那些人解釋的好。’
佑莉挺喜歡凱洛特,要是換了别人,她還得囑托對方,不要讓小姐發現有騎士跟在她的後面。
畢竟蘇瑟隻能祈禱這些騎士不要讓佑莉更生氣,至于開解、寬慰對方,她是指望不上她們粗頓的同理心。
少了解釋的功夫,蘇瑟自然省下這份心。不然她還真不知道大半夜能找誰陪小姐出去闖禍。
蘇瑟幫她關好門,提着燈走到樓下。
“今晚不用守夜了。”她對打瞌睡的侍女道,“白天記得要測一下小姐的體溫。”
侍女雖然有些迷惑,但也高高興興地答應了下來。
别館外,值班的騎士也不小心睡了過去,蘇瑟叫醒了她之後,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間中。
“幸好沒有雪了。”她提筆,做好最後的記錄,“這次應該不會發燒。”
*
午夜療法對佑莉來說好像特别奏效。
至少對不知情的侍從們來說,前兩天還特别不開心,嚷着要去外面玩的小姐今天一下就安靜下來,還毫不吝啬地對所有人都展示了她明媚可愛的笑容。
‘佑莉小姐或許是個非常陰晴不定的人?’
有人猜測道。
‘還是說,昨天夜裡破天荒地做了個美夢?’
這些人也不清楚是不是有美事降臨佑莉小姐的夢境,但莊園确實迎來了喜訊。
一連消失了好幾天的帕茜副隊長傳來消息,說塞拉鎮裡的騷亂已暫時被鎮壓住。之後就能按照規矩進行新隊員的培訓和選拔。
一聽這話,其他的人就更是輕松起來了。
“我還擔心我媽媽一個人在鎮子裡被欺負,”年長的侍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下應該能安安心心做工了!”
其他人也應和她,她們聚在廚房後面,偷偷嘗今早打下來的水果。
果妮一人待在廚房裡,有些百無聊賴地站着。
要等佑莉用完早餐之後,她才會去給她上課,而這段時間裡,她更希望用去補覺。
塞拉鎮上來的人好像都特别高興。
除了……
果妮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在其他歡欣鼓舞的人當中,隻有布塗娜一個人在一旁垂頭喪氣地站着。
“喂。”果妮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腦袋,“在想什麼。”
布塗娜被她吓了一跳:“哇!”轉身一看,才發現是她最可靠的前輩。
“果妮姐姐!”布塗娜驚呼一聲,“你怎麼過來了!”
果妮:“我不能過來嗎?”
布塗娜連忙搖頭:“沒有沒有。”
她冷靜下來後,那股喪氣勁兒還是沒有消散。
“隻是覺得,你是從山上下來,專門侍奉小姐的,”布塗娜含含糊糊道,“和我們這種人不一樣。”
“沒這回事。”果妮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環顧一圈,發現在她來了之後,其他人都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就和之前一樣。
“唉。”她歎了口氣,叫住對方,“布塗娜。”
“嗯?”
“廚房有點事要你幫忙,過來一下。”
布塗娜傻呼呼地跟過去後,被果妮拉到廚房裡。
果妮一把關上房門,扭頭問布塗娜:“那些人欺負你了嗎?”
“欺負?”布塗娜疑惑了一秒,随後狠狠搖頭,“沒有!沒有!”
果妮叉腰:“那你剛才站在那兒垂頭喪氣的,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布塗娜的頭越垂越低,“就是今早帕茜姐姐帶回來的口信裡,說鎮子上已經沒事了。”
“嗯,”果妮奇怪,“所以不應該高興一點嗎?”
“我隻是、”布塗娜猶豫片刻,擡起頭說,“我擔心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
“嗯,”布塗娜想了想,還是将這件事告訴了果妮,“在來到莊園前,有一個在我家暫住的女孩子,叫珍伊忒,她是從外面來的,噢不是南邊,是山的外面!”
果妮一愣:“楓琴人?”
“對!”布塗娜點頭,“她的口音很重,除了我,鎮子上幾乎沒有人能和她交流,她帶的東西也很少,所以,也幾乎是在吃我們家的東西……”
盡是些沒用的信息。
果妮垂着眼,“然後呢。”
“她失蹤了。”布塗娜說,“在鹿珊姐姐來到鎮子上之後,那群壞人也跟着進來,珍伊忒說她也是來參加選拔的人,所以不能光給我們添麻煩。”
布塗娜的心情變得更低落了:“離開我們家之後,我隻在騎士們周圍見過她一次,後來她就再也沒出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