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塗娜找佑莉幫忙未遂,後來又被蘇瑟劫走之前,毫不知情,也沒有預知能力的果妮已經找了騎士隊的其他人,想知道有沒有人能幫助布塗娜。
答案是否定的。
但上課時間不會因為自己無能而延後,消沉的果妮·吉羅恩來到了佑莉的門前。她沒想到佑莉會那樣鼓勵自己。
得知此事的佑莉确實因此有些着急,但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她正在腦子裡組合前因後果,思路的線剛巧抵達鹿珊·法缇娜的怪異行徑上,聽見果妮的道歉。
“我不應該把我的情緒帶給你。”她說,“雖然有點晚了,但是我們開始上今天的課吧。”
佑莉沉悶的心情被打斷,疑惑瞬間飛走。
她現在想,看來隻有晚一點才能去問布塗娜,或者去找蘇瑟。
啊啊!為什麼在經曆這種事之後還要上課!
要是果妮把這件事也給忘了多好!
時間在情緒的起伏中過得異常快,佑莉本來還記得這件事,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書中的叙述給吸引去。
等這課結束,佑莉再度想起來果妮說的事,已經是下午。
她吃過午飯,溜到書房後面的草坪上曬太陽。騎士們在經過一整個上午的巡邏後,也像模像樣地回到莊園裡。
聽她們說,過幾天還會有一批人來到莊園,繼續勘察地形,繪圖紙,然後運送一些材料。
赫碧昂打算在這個豐水期一并将旁邊的主樓和訓練場都修建起來。
現在連馬廄都是臨時搭的,蘇瑟已經不止一次受到騎士們的哭訴,說自己的馬兒食欲不佳。
原因就是食槽積水,要不能早點清理,馬兒遲早得生病。
這一來一去,莊園裡就更熱鬧了。
雖然佑莉喜歡這種熱鬧感,但大多數的侍女都不待見。這意味着她們的工作又增加了。
‘我還沒見過莊園是怎麼修建起來的。’她躺在陽光下,‘我能親眼看到莊園的骨架建起嗎。’
沙沙的蟲翅聲從林中傳來,前幾天都還聽不見這種聲音,佑莉新奇地側耳。太陽暖烘烘的,草地的味道,泥土的味道,身上的衣服也逐漸變得幹爽。
她覺得有些困了,眼皮一點一點搭上。
好像有些犯瞌睡。
這種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沒一會兒,佑莉恍惚間覺得有一團熱的坐在自己身邊,她想側過頭,想睜眼。
但最後隻在夢裡用鼻子聞了聞她的味道。
那沒什麼特别,幹澀的,苦辣的,讓佑莉想起被火灼燒的沙子。她好像置身于一片荒漠,在這片荒漠之中,沒有一株草能夠生存。
所有的一切都會幹枯。
就連苦澀的情緒也無法在其中生存。
佑莉沒有醒來,甚至更沉地睡過去。
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
等佑莉再度回歸淺眠,能聽到外界的聲音時,她覺得有點冷了。身體恢複知覺,像是從地底升上來了一樣。
有一個陰影罩在她的身上,不用睜眼也能感覺到。
“……看起來還不錯。”有人說,“其他人呢?”
“沒有區别。”在她身邊那人回答。
“沒有奇怪的?”
“沒有。”
佑莉聽出來,一個是蘇瑟,一個是凱洛特。
她有些高興,正睜眼,一個影子晃悠,在她腳底的方向蹲住。
那人嘴裡咬着草,呲牙咧嘴地看着她笑。
“睡美人,終于睡醒了?”蜜色皮膚的騎士也不取腰間的佩帶,歪着嘴蹲在那裡朝她笑。
她絲毫沒有個正行,神情又惹人讨厭,讓剛醒過來的佑莉氣出一肚子火。
“怎麼又是你!”佑莉一蹬腿就要翻身起來,有什麼東西順勢滑下。
佑莉覺得冷。
因為那件溫熱的,連帶她體溫的單薄外套就這麼被踹在了一邊。佑莉伸手撈過來,沒辨認出這件普通的外套屬于誰,那道讨厭聲音又插進來。
“人家給你蓋身上,你給人家扔地上。”鹿珊·法缇娜捧着臉說風涼話,“好狠的心啊,小姐佑莉。”
“我隻是不小心。”佑莉不客氣地回應她,“而且已經撿起來了。”
說完她低頭,棕灰色外套表面摸上去粗糙、幹硬,但内襯相當軟和。這是家族騎士的裝束。
它肘彎的地方已經磨得有些發光。外套衣領位置有一道深深的折痕,向外撇着。
佑莉幾乎是隻用了一瞬間就反應過來,這是凱洛特的。
她或許是不喜歡自己脖子上有什麼東西,所以總是把衣領用力地往外翻,除了她,沒有其他騎士的衣領是這樣。
佑莉問凱洛特:“你幫我蓋上的嗎?”
凱洛特坐在她身邊。點頭,沒有說話。
蘇瑟的聲音替她回答說:“我來的時候,凱洛特已經在這裡坐了很久了。”
鹿珊也接了一句:“騎士就是這麼閑,能在這看一下午小姐睡覺。”
佑莉的臉忽然竄紅:“你們為什麼都不叫醒我!”
蘇瑟笑道:“好不容易休息一會兒,這麼好的天氣,為什麼要叫醒你?”
說完,她補充道:“如果你什麼都沒蓋,我會讓你回到房間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