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訓練結束了嗎?”佑莉問,凱洛特搖頭。
佑莉注意到凱洛特的神情有些不太對,招手讓凱洛特到這邊來。
“發生什麼事了?”佑莉有些擔心地問她,“她們在說什麼?”
“下午巡邏的人發現了奇怪的腳印。”凱洛特還是如實告訴了她,“從今晚開始,守衛工作應該會變多。”
“噢……”佑莉應了一聲。
她沒覺得有什麼不同,森林裡出現腳印很正常,況且大家都在這裡,肯定會沒事。
佑莉擡頭,正想說些什麼,卻見凱洛特扭着頭,眉毛微微皺着,一直在觀望另一側的情況。
身邊的人視線第一次不在她的身上,這種感覺讓佑莉有些新奇,也有點奇怪。
她希望凱洛特的心情快點好起來,不要看上去那麼嚴肅。
“凱洛特。”
她終于回神了。
那雙金色的眼睛再一次落在她身上,凝固的,像是凍雪一樣的可怕氣氛也随之不見。
佑莉伸手,鈎住她的小指,笑着裝作什麼都沒有察覺到。
佑莉:“下次我們再去那個山坡吧,等天氣再好一點,不帶帕茜她們。”
凱洛特眼中什麼東西閃了一下,她小指往内縮,像是将佑莉的手握在掌心那樣,輕輕攥了一下。
“好。”她答應了。
不過可惜的是,這約定在近期看上去似乎沒有時間兌現。
第二天的下午,北面的山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随後是直直朝上而去的青煙。
當天傍晚,佑莉聽說巡邏的隊伍帶回來一具死屍,從這具屍體的身上,她們翻出了幾張字條,像是什麼命令和簡訊。
侍從中把這事傳得沸沸揚揚,佑莉一問,她們說,幾乎能确定這人就是亞托裡的走狗。
這名字一下将佑莉帶回了幾天前的夜晚。
她站在原地,等待這刺耳的聲音過去。可是其她人的聲音好像永遠不會停止一樣,圍繞在她耳邊不停地說着亞托裡的名字。
這天晚上,消失了好幾天的鹿珊·法缇娜突然回來了。
她笑嘻嘻地叫醒當晚在廚房幫忙的布塗娜,讓她給自己弄點東西吃。
“求你啦,小妹妹。”鹿珊故作乖巧地說,“我已經餓了好多天了。”
被騎士們的緊張弄得一天都放不下心的佑莉當然沒能睡着。
她穿着睡衣,像第一次和鹿珊見面那樣,站在樓梯上。
佑莉:“哪有你自己跑不見,餓着了又找侍從們幫你的?”
鹿珊腦袋都沒擡一下,懶洋洋地說:“這次你可不能罵我遷怒,我幹成了一件大事。”
佑莉:“什麼大事?”
鹿珊:“你要管你借一個人,你先答應我,我再告訴你。”
佑莉皺眉:“你能同我借什麼人?”
鹿珊從急匆匆跑出廚房的布塗娜手裡領過還沒烤熱的兩個幹面包,她從上面撕咬下一塊,幹嚼着。
腮幫子向上鼓,囫囵裹了兩下就咽下去。
鹿珊一舔嘴唇,将那面包拿在手裡揮舞,“你答應就是了!我來找你,肯定有我的道理。”
她看上去勝券在握。
佑莉雖然不相信鹿珊這人口中能有什麼珍貴的信息,但也不想傷了一位在外奔走多日的騎士的心。
她歎了一口氣,從樓梯上下來。從餐桌上拿了水壺,就着一個幹淨水杯給她倒了一杯水。
“拿去。”她遞給鹿珊,“我答應你。”
“爽快。”鹿珊笑道,她張口,将剩下的面包統統塞進去,仰頭就把杯裡的水一口全喝掉。
佑莉在她幸福的飽嗝兒聲中擡頭,“所以呢,你拿到了什麼?”
鹿珊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交到佑莉手中時,佑莉看清了這是什麼東西。
那是半封信。
什麼信戳也沒有,簡直就像是一張草紙。
但佑莉看得出來上面寫了什麼,即使隻有一部分,但她也分得出這人的筆迹。
心像被石頭砸了一樣痛。
佑莉試着讓自己正常呼吸,她不知道鹿珊有沒有認出這封信上的字迹,不知道她和那個人是不是熟悉。
她不知道除了自己,還有誰會清楚這件事。
佑莉不想讓她這麼快暴露,自己的努力還沒見到成效,怎麼能在這裡失敗?
佑莉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和剛才沒有什麼差别:“……你是從哪裡得到的這個東西?”
鹿珊:“這話說起來要很久了,原本我是想去找帕茜副隊長,但她們說帕茜今天不空,我又想到蘇瑟,但她應該是在工作,沒時間見我。”
鹿珊眯着眼睛,似乎是不懷好意道,“我又想到你,我親愛的小姐。你也有這個權利,你也需要她。”
佑莉将那張信紙抓在手心裡,她沉默了片刻,将信收了起來。
“你要借誰。”她問。
“凱洛特。”鹿珊說出了個她意想不到的人選,“我聽說她帶回來一具死屍,當時的情況隻有她知道。所以我得帶着她一起去。而且她很能打。”
佑莉心說,别的不說,死屍這事連我都不知道,你消息還真靈通。
佑莉并未表現出來,隻是問鹿珊:“去哪兒?”
鹿珊正色道:“混賬亞托裡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