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這樣,在季從晚進來的時候,他就不因為季從晚沒有星辰力而放低标準。
老頭憤怒地拿起劍,正打算離開這個地方,身形一頓,他突然想起什麼,季從晚離開時的身影和記憶裡的重合,差不多的性格,較為相似的樣貌。
“季從晚……季……季?季先?”
老頭看向季從晚離開的方向。
“這是世界意識盯着這小子的原因嗎?”
同時,花天夭面前的屏幕一黑,當她轉到李銷傷那邊去時,李銷傷那邊也是黑屏。
“世界意識……敢截我人?”
她坐在甯信學院最奇怪枯樹上。
甯信學院隻有一片森林,森林裡的樹都繁茂無比,唯獨這一棵樹是枯樹,據說是很久以前在一夜之間枯萎的,之後就開始再也沒有煥發生機了。
“靠!”
花天夭非常煩躁地折斷旁邊一根樹枝,把樹枝往地下扔,半截樹枝沒入泥土。
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後,連忙道歉,“對不對,對不起!我太生氣了,對不起!我給你補補!”
花天夭手掌貼上樹幹,淡綠色的光芒從她掌心湧出,一陣風掀起。
如果有人在一邊,可以看到這棵枯樹一瞬間煥發生機,幹枯的枝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出嫩綠的新芽,芽苞迅速脹大、綻開,葉片層層舒展,在陽光下閃爍着生命的光澤。原本稀疏、僵硬的樹枝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開始變得柔軟而富有彈性,突如而來的生機打破了長久以來的死寂,連帶旁邊的樹木都收到了影響。
“實在是不好意思哈!”
紅色的天空,紅色的地面,紅色的樹,紅色的風,周圍片片紅色,季從晚頗有興趣地看着這一幕。
他的兩邊被劃了線,簡單直接的表明了路的範圍,路上的顔色是黑曜石般的色混合着這五彩斑斓的光芒,其中還摻雜些其他顔色——粉色,白色……
季從晚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落在身上的視線感相當刺眼,總是讓他忍不住想把那個躲在暗處偷窺的人給抓出來,但季從晚現在還不能動手,他的道具幾乎都沒了,無法像副本裡直接動手。
現在也有外面的人在看,衆目睽睽下出手反而會讓窺視者逃跑。
但他躍躍欲動的内心已經有些按捺不住,所幸這片獨特的風景吸能引住他一部分注意力。
很快,一成不變的路出現了第一件不屬于這裡的東西。
季從晚的屍體。
“嗯?”
季從晚微微歪頭,他往前走幾步,踢了踢地上的屍體,是被某種利器貫穿而死的,但奇怪的是,沒有任何血液的流出,身上的衣服也是他現在穿的,“季從晚”死得很安詳。
“嗯,有點創新。”季從晚自言自語道。
他接着往前走,又是一具屍體,這次是被綁在十字架上,雙腳自然下垂,距離地面大約一米距離,胸口被黑色小型十字架穿透而過,血液暈染了大片衣襟。
季從晚點點頭,接着往前走,走路姿勢明顯漫不經心。
接下來會出現什麼,他大概有思路了,來來去去應該還是屍體。
說句實話,他膽子大,區區幾具自己的屍體,暫時還吓不了他,如果這就是第三關的水平,那之後的關卡應該也沒什麼水平,他也沒必要繼續走下去了。
因為那實在是太……
“無聊。”
季從晚撇撇嘴,雙手插在外套的兜裡,一副懶散的樣子。
他可以肯定現在是其他空間,外面的人沒法看到他的情況。
一路走來,算上一開始的兩具屍體,他已經遇到了五具屍體了,不過這會兒倒是風平浪靜。
就在他打算給自己找點樂子時,周圍紅光閃爍,季從晚微微擡起頭,沒有眼球的眼睛跟他面對面對視上,兩張臉幾乎可以貼到一起,季從晚臉色微變了,他極速後退。
蒼白的臉,微青的臉頰,骨折的手,沒有皮肉的腿,露出頭顱的頭。
它一步一步,一拐一拐地走向季從晚。
季從晚快步沖向它,單手抓住它的脖子用力一擰。
咔嚓一聲,脖子便斷了。
季從晚嫌髒把它往旁邊一扔,在低上抹了抹。
它被季從晚扔到路外面,穿過紅色的“地面”掉入到不知道哪裡的空間去。
季從晚語氣不喜:“要吓我吓我,别把我搞成這副模樣,惡心死了。”
“對了,從我進入問心域就一直在看着的那個,還不打算出來嗎?偷、窺、狂。”
“……”
白逸漸凝視着季從晚,他倒沒想到季從晚從一開始就發現了他,沒想到季從晚進入問心域時會一道人影,也沒想到季從晚的幻境會是這樣。
在這個人類與異獸搏鬥的時代,幾乎每個挑戰者的幻境都與死亡或者離别有關。
被異獸潮攻破的城門;由人類堆積而起的屍體;家人的遠去;戰友的死亡……
問心域會挖掘出挑戰者内心最害怕發生的事情,呈現在挑戰者面前,并吸引挑戰者的注意力,改變挑戰者的認知,使其誤認為這是正在發生的事情。
但在季從晚這裡沒有湊效,他暫時無法确定是問心域出了問題還是季從晚的原因。
此外,季從晚看到自己屍體時的淡定,捏斷自己脖子時地果斷,都很不正常。
這本身就不是正常的反應
而且季從晚的幻境也很奇怪,幻境存在挑戰者屍體的情況,白逸漸也不是沒有遇到過,但像季從晚這樣一下子遇到六具的,沒有。
根據他的統計,遇到本人屍體的,不是存在精神問題,就是在過去時間裡,發生過什麼讓本人九死一生的事情,即時本人成功活下來,那件事所帶來的結果也烙印在本人心理。當然也存在另一種可能性,那就是挑戰者認為自己應該死在某個時間點,以至于幻境呈現出挑戰者的死亡。
但是,六具……
見偷窺者沒有露面,季從晚歎氣。
“這幻境有些無聊了,你要不讓問心域增加點難度?”季從晚頓了頓,略微思考後,說:“白、逸、漸。”
既然季從晚點出了白逸漸,那白逸漸也懶得藏着掖着。
季從晚擡頭看着白逸漸,嘴角勾起一個笑容,說:“您什麼身份呐?居然可以随意進出問心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