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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從晚盯着那團亂七八糟的顔色，莫名地覺得刺眼，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敲打自己的大腿，“星眼”蠢蠢欲動，仿佛下一秒他就會出手把這團顔色打落。

“低頭。”

不帶情感的聲音在季從晚腦海中響起，他不受控制地低下頭，幾抹鮮紅滴落。

季從晚擦擦鼻子，手上黏糊糊的，應該是看那團顔色太久了，身體受到這超越認知的力量的影響，流下了鼻血。

他記得自己進來前，她們說過，世界意識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跟機器差不多，不僅死闆，還沒什麼腦子，這東西一般都有問必答，他盡管問就是了。

就剛剛聽到的聲音來看，确實沒有情感，但世界意識提醒季從晚的那句話又讓他覺得世界意識并不是機器一樣的死闆。

季從晚随便抹了抹鼻血，繼續看向世界意思，他才擡頭就又被強制按下去，季從晚倔強地繼續擡起頭，再次被摁下去，之後那股力量強行按住他的頭，不讓季從晚擡起來，季從晚最多隻能平視前方。他隻能順着力量平視前方，但不看着人說話倒是讓他有些不習慣，更何況他即将對話的對象是世界意識。

“我要向你提問。”

“……”世界意識沒有說話。

“當代人中，有比我天賦更高的存在嗎？”

“……”世界意識沉默。

“有比我更努力的存在嗎？”

“……”

世界意識繼續沉默。

季從晚沒有在意，他語氣輕快地問出了自己最在意的問題：“如果有，說出名字；如果沒有，為什麼我不是天眷者呢？”

“……”

他語氣平靜，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地說：“我比任何人都要适合天眷者的運氣，我會成為從古至今最接近神眷者的天眷者，我不可超越。請回答，為什麼不選擇我為天眷者？”

世界意識沉默着，季從晚也沒說話，就等着世界意識給他答案。

“有谕：季從晚，生性兇悖，心術幽沉。貌若潘安，行同鬼魅，乃天造之奸宄，地育之兇頑，本性之惡，自昔彰顯。”

季從晚微微歪頭思考了一會兒勾起嘴角，一個在自己預料之内卻出乎意料的答案。

他笑意更深，臉上的肌肉像是被精心操縱的木偶，嘴角上揚的角度恰到好處。但仔細看去，眼睛微眯，瞳孔深處猶如幽深不見底的古井，冷冽的光在其中打轉，陰森詭異。整個表情就像一張精心繪制的面具，嘴角的笑意和眼中的算計相互交織。

“天眷者候選人的确定是在胎兒出生前吧，選拔時間是在第一位候選人出生與最後一位候選人出生之間，時間間隔不超過兩年。雖然我不确定你們是怎麼确定天眷者的，但我并不認為那麼小的我有能力犯下什麼大罪，你說，是嗎？”

最後兩字，季從晚咬得極輕，卻隐隐帶着不甘。

“你已經知道答案了，請出去。”

季從晚沉默着，眼神有些呆滞，似乎是在思考什麼，慢慢的，他嘴角拉下，頭部微微上移，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說：“你果然沒什麼腦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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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大概是得知世界上還有如此幸運的存在，知道自己曾經可能成為天眷者，很嫉妒，嫉妒天眷者可以得到世界意識到庇佑，也不甘，不甘自己被困在天賜實驗裡，一生的旅途和終點也不過是死亡，所以才會沖動地跑去質問世界意識。

季從晚走回原點，退出了問心域。

外面亂哄哄一片，醫護人員走來走去，之前在台上被稱為老李的老師在他之後從問心域走出來，手上還拎着兩名學生，一名學生的腰間有大量血迹，另一名學生幾乎全身都是血迹，季從晚見過他們，是跟他一起參加問心域的學生。

老李把學生放擔子上，轉頭看向季從晚，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李銷傷也從一旁出來，手掌心處還有一道猙獰的傷口，正飛快地滴血。

李銷傷快步走到季從晚身邊，沒受傷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跟我走。”

李銷傷走到選手離開通道處，不少人争着往這邊擠，擠在最前面的是甯信學院記者部的學生。

“你好，季從晚同學，請問你真的是星辰力絕緣體嗎？”

李銷傷持劍劈下去，冷冽的劍氣将地面劈出一條大裂縫，原本争着上前的人不約而同後退，他們可沒忘記李銷傷入學至今的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