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武器是一柄通體碧藍的長弓,壁爐之家的孩子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後,首領會慧眼識出每個人的特長,并配置不同的武器,以便接下來的深入訓練。
莉莉娅的反應機敏、身手矯捷、骨骺柔韌,卻力氣不算很大,很适合搭弓射箭。
她的栗色長發微卷着落在肩膀上,頭上佩戴的藍鳥羽毛發飾在風裡抖動。
“得罪了,[父親]。”莉莉娅抽出一支箭,搭上弓弦,對準了阿蕾奇諾。
莉莉娅内心緊張無比,但她明白[父親]更希望她用實力證明自己。
内心的猶豫令箭矢遲遲不肯離手,她擡頭去看阿蕾奇諾時,卻發現原地已經消失了那個身影,瞬息之間,她感受膝蓋處受到厲風重擊,紅影閃過,她沒能把控得住平衡,膝蓋撞到了地上。
一陣酸麻襲來,令她皺起眉頭。
“平庸。”阿蕾奇諾毫不留情地責備之言落下,面容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她的赤月之形指着莉莉娅最為脆弱的咽喉處,強行擡起她的臉。
“[父親],我……”莉莉娅膝蓋上的酸麻還沒有褪去,她撐着地面擡起一隻腿,另一隻抵着地面,借力勉強直起上身來。
阿蕾奇諾視若無睹,道:“繼續。”
莉莉娅一度抱有幻想,阿蕾奇諾對待新人後生,會故意放水,不過看她的模樣,顯然是打算認真對待。
莉莉娅的心情醞釀着,壓力達到臨界點之時,她驟然爆發出一股力量,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穿刺到阿蕾奇諾身後,落下重擊。
狠厲的作風令阿蕾奇諾送來贊賞的一瞥,面對敵人,隻有全力以赴才是真正的尊重。隻是,這些孩子們尚未學會雛鷹展翅,即便是較量,她也有分寸。
莉莉娅的背部再次撞上柱子,胸腔肺腑受到震動,連呼吸都能牽動到一絲疼痛。
看着阿蕾奇諾提着赤月之形朝她走來,面對強大的壓迫感,她眼底彌漫出恐慌。
更令她心裡沒底的是,阿蕾奇諾仿佛忘記了這隻是切磋,沒有點到即止的意思,通身洶湧的氣勢宛如狂暴不息,她握着武器的手心有赤色火焰亂竄而出。
那雙淡漠的眼睛,裡面沒有屬于人性的情感。
冷汗浸透棉衣,模糊視野。莉莉娅并未放棄,仍去企圖拿起武器繼續作戰。她總覺得,若是不反抗,可能會死在這裡。
阿蕾奇諾的不動聲色,讓她深感畏懼。
這些天在壁爐之家來回穿梭時,莉莉娅也确實聽到了一些閑言碎語。
他們說,阿蕾奇諾背負“弑母”罪行卻活了下來,她手段殘忍、性格淡漠,比起上一任的[仆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種種污名和髒水潑在阿蕾奇諾身上,對此,阿蕾奇諾并未作出過正式回應。
這本就是既定事實,不是麼?
“[父親],你會殺了我嗎?”
這些混亂無章的思緒令莉莉娅不可控地問出這句話。
阿蕾奇諾垂下眸,如薔薇花般的少女靠坐在柱子前,輕微喘息着,一臉的戒備與惶恐,眼底的一抹呆滞好像昭示了什麼。
有些可愛。阿蕾奇諾突然想到了克雷薇。
厚實溫暖的鬥篷落在莉莉娅的肩膀上,阿蕾奇諾蹲下來,與莉莉娅平視。“偏見會将真相包裹起來,不過我确實打算使用一些‘手段’,不讓你的期待落空。”
阿蕾奇諾脫下鬥篷,蓋在莉莉娅身上。
“進步很大,莉莉娅。”
一如既往的溫柔語氣,莉莉娅伸手抓住下滑的鬥篷毛領一角,感受到心跳不知何緣由的加速。
忍不住的面紅耳赤。
她們離的太近了。
阿蕾奇諾伸出手,将少女柔順的栗發攏到耳後,難得誇贊。
“壁爐之家因你們而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