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莉莉娅不安地咽下口水，頓時感覺脖子後面一股涼意，随時可能與身體分離一般。她倔強地擡起頭，“如果[父親]要殺我，不會大動幹戈等到現在。”

莉莉娅其實并不理解[仆人]的意圖。

“你很聰明。不過，家的規則不容打破，由[父親]親定下的規矩也不會有破例的存在。”

欣慰的是，阿蕾奇諾并未直接否決莉莉娅的猜測，而是給予她選擇自身命運的機會。

“你将被[驅逐]出壁爐之家，或者把你的名字永遠留在這裡。莉莉娅，你會怎麼選？”

“我的……名字？”莉莉娅懵了一下。

“雪奈茨維奇、雪奈茨芙娜……每一個孩子都是構成[家]的溪流，他們終将彙聚成汪洋大海。”

[仆人]指尖上跳躍的绯紅火焰映照在莉莉娅眼睛裡，照亮少女根根分明的睫毛。她肆意玩弄掌心之火。

“啪。”一個清亮的響指，火焰熄滅了。

阿蕾奇諾側身按住少女纖細的肩膀，莉莉娅高懸着而搖擺不定的心撲通落下，墜入深潭。

“[父親]，我選擇……與您同在。”

莉莉娅伸手抱住阿蕾奇諾的腰，把頭埋在懷裡，聲音悶悶的：“請懲罰我，将骨血銘刻在極寒的堅冰上，我的靈魂不滅，永墜深淵。”

“啊，你已經做出了抉擇。”阿蕾奇諾輕聲道，對莉莉娅依然對她如此眷戀的動作感到有些驚訝。“既然如此……”

阿蕾奇諾的手落到莉莉娅頭上，撫摸着傾洩在肩背上的青絲，難得露出慈愛目光。

“跟我來吧，我會将你撫養長大，就像一位嚴格而又冷酷的[父親]。”

她對着莉莉娅，重新說出了那句話。

每一個被帶回壁爐之家的小孩，都曾被灌輸以這樣的訓導。同樣，這也是身為[父親]給他們上的第一課。

莉莉娅卻身子一僵，阿蕾奇諾的話語，讓她覺得，她隻是泯然衆人中的一員，算不得什麼特殊。

可是她貪心不足。

“[父親]。”一句質問的話語在她心裡徘徊數百次，最終也沒有勇氣說出口。

她換了一個問法，改口道：“您會像對待那位克雷薇小姐一樣對待我們嗎？”

這句話裡摻雜着莫名的醋意和哀傷。

“看得出來，你對我的舊事很感興趣呢。”提起這個名字，阿蕾奇諾面容異常平靜，卻收回愛撫的手，輕笑道：“不過回答這個話題是另外的籌碼，你還想繼續讨論下去嗎？”

莉莉娅也不好繼續抱着阿蕾奇諾不放，這樣一直抱着，就顯得有些怪異了。

聽得出話外之意，阿蕾奇諾并不想直面回答，反倒用另一個問題繞了過去。莉莉娅也不能再追問。

她裝作隻是無意之舉，略微無措地整理自己的裝束。“不、不用啦。嘻嘻。”

此時，林尼和琳妮特在秋分山的高處俯瞰下方的白淞鎮，刹住腳步。

他們的容顔也被火光照亮，“還是來遲一步嗎？”

“我們要相信[父親]大人，她會處理好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