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雖然早就聽說過初代[仆人]殘忍又溫柔的傳言，但具體事迹還是模糊的。

乍一聽，莉莉娅立刻聯想到自己被無數倒刺洞穿的情景，頓時寒毛倒豎起來。“太可怕了！我光是聽着就害怕。”

“咦，佩佩你好像不害怕的樣子？”

佩露薇利沒有喜形于色的習慣，她也堅信自己能夠在一切刁難中存活下來。

她并沒有直接回答莉莉娅的問題，而是道：“你的問題太多了。”

“……哦。”像被潑了盆冷水，莉莉娅情緒上蔫蔫的。“真的很抱歉，要不是我，你就不用遭遇這些了。”

佩露薇利轉過了身，尖利的指甲抵在莉莉娅的心口上方，宣告道：

“你的命抵押在我這裡，你沒有擅自死亡的權力。”

“嘶，佩佩，你該剪指甲了。”

莉莉娅露出無辜神情，順勢而為地握住佩露薇利的手。

很溫暖的觸感，驅散了嚴寒。

佩露薇利視線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不知是不是錯覺，這一路走來，莉莉娅與她産生肢體接觸的頻率有些過高了。

但從莉莉娅的眼睛裡，看不出别有居心。

……可能是天生性情如此吧。

收回手，重新把視線轉向前方，不散的寒霜裡。

“跟我來吧。”

下山的路徑呈環狀繞行，離山頂越遠，她們四周的霜霧越稀薄，已經能呼吸到摻雜着花香的空氣了。

“就好像，下面是一整個春天。”莉莉娅如是闡述。

“不對。”佩露薇利拉住莉莉娅，迅速将二人身體隐蔽在草垛裡。“噓。别出聲。”

在眼神示意下，莉莉娅瞟向不遠處。

那裡有人，他們是一隊運貨商打扮的模樣，身上裹着厚實的毛氈，驅趕着兩頭馱獸。

他們裝載在闆車上的箱子翻倒了，一地的玻璃碎碴。

那些令人如癡如醉的花香，正是由那些流淌出的液體中揮發出來的。

一群人裡有幾個人産生争執，争得面紅耳赤。

“……這可是那位大人要的，誰知道……責任……”

“你不……就去解釋……[勒費弗爾]……把緻幻劑放入……好了。”

斷斷續續的話語傳入耳朵。

他們争吵了一陣子後，一些人在埋頭收拾地上的殘留物，剩餘的繼續帶着商隊前行。

他們的方向……是在往雪山深處？莉莉娅猜想雪山裡面肯定有什麼東西在，她輕輕扯了下佩露薇利垂落的銀發，指了指他們。

佩露薇利皺眉，扯回自己的頭發，搖搖頭。

[不要打草驚蛇。]

這個表情有些可愛，莉莉娅内心偷偷一樂。

等到商隊的人離開後，二人才從草垛裡鑽出來。

原先的地方已經被雪填平，撥開上面覆蓋的雪塊，可以看到下面一堆玻璃碎片。

“應該是他們運輸的東西半路摔了，所以才吵起來了。而且這個東西的價值……很昂貴。”

莉莉娅彎腰撿起一塊碎片，勉強辨認着上面模糊不清的标簽：“奧古……什麼？”

一不留神，手指劃破被一道血口，鮮紅血液滴落，如同一朵朵紅梅。

玻璃碎片上殘留的液體與傷口接觸，侵入血液，像病毒一樣防不勝防。

她意識到不對勁。

她擡眼匆匆看向佩露薇利，想說些什麼，卻一個字也沒有發出，就被驟然的眩暈感襲擊，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