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有驚無險,二人在深夜裡匍匐前進,離開看守視線。
莉莉娅把人藏進自己房間裡,轉過身去把收拾好的行李塞給托尼斯塔,囑咐道:“快逃走吧,趁着沒人發現。”
“那你呢?”托尼斯塔深深望着莉莉娅,許久未見,記憶裡膽怯的少女已經變了模樣,變得自信開朗,更加美麗動人。
他滿眼都是莉莉娅,依依不舍地牽着她的手不放。
“不用多想,我有辦法解決。我知道刺殺水神的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你也是受害者。”
莉莉娅用力抽回了手,她戴着白色蕾絲手套,與托尼斯塔交互摩擦産生的溫熱如同少年眼底稍縱即逝的光芒一般短暫。
托尼斯塔面露悲傷地望着莉莉娅,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快要陌路殊途。
他突然想起來小時候的一幕,那時候的莉莉娅剛剛成為孤兒,由于養父名聲惡臭而遭到孩子們排擠,走在路上被幾名小惡霸圍住,她害怕的瑟瑟發抖。
念在鄰居的份上,托尼斯塔挺身而出,他猶自記得小女孩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躲在他身後的模樣。
那時起,他就暗自發誓,要保護這個少女一輩子……
“一起走吧!”托尼斯塔掃過屋子裡的布置,看起來格外樸素,甚至有些破舊,而莉莉娅全身上下除了精美的衣服,沒有佩戴一點兒首飾。
“不行。”莉莉娅動作過大,肩膀上的傷口被撕裂,血迹再次浸透了裙肩。她吃痛地皺眉,隻是咬牙搖頭。“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别再強求了。”
“為什麼要一再拒絕我?”他有些遲疑,“你在這裡過的……很艱難吧?”
“我不知道這裡的主人對你做了什麼,或者你有什麼苦衷,但你肩膀上的血……是你的那位主人做的嗎?”
莉莉娅搖頭,疼得說不出話:“不是……”
“為什麼非得留在這裡?你很貪戀這裡的榮華富貴嗎?”
托尼斯塔為莉莉娅的執迷不悟感到悲傷,又有種恨鐵不成鋼。他根本聽不進莉莉娅的解釋,一心隻想幫助莉莉娅脫離苦海。
“先不要管那麼多,不用再耽擱時間了!趁着守衛松懈,我知道一條小路。”
此事三言兩語根本說不清,莉莉娅清楚現在不是适合叙舊的時候,看了眼時間,正好是巡邏交替的時候。
她匆忙把包裹塞到托尼斯塔懷裡,來不及重新止血,便拉着托尼斯塔悄然從後門溜了出去。
孩子們在日常閑逛時會偶然發現壁爐之家的隐蔽出口,但默認不會将此事上報,因為他們自己也會不時偷溜出去玩。
莉莉娅确信這個地點不會有人來,才敢帶托尼斯塔現身。
“從這條小道出去,沿着沒有草坪的地方走,盡量動作要輕,就可以抵達秋分山右側了。”
她說完話便轉過身要走,輕輕道别:“再見,托尼斯塔。我們有緣再見。”
不曾料到,後腦勺突然遭到一記重擊,莉莉娅頭暈目眩,步伐踉跄,眸露不可置信:“你!”
對于托尼斯塔,她從未設防過。
托尼斯塔睜着一雙暗金色的瞳,将手頭木棍丢下,開口的聲音卻不是原本的少年嗓音,而是一種扭曲的金屬仿音:“抓到你了!”
莉莉娅遭到了背刺,強撐不過便倒了下去。她摔下去後,袖子裡的鑰匙也滾落到不為人知的草垛裡。
“托尼斯塔”彎下腰,把莉莉娅扛在肩膀上,“現在還差最後一個關鍵材料,就能驗證我的猜想了。這事有點兒難辦啊……看來還得再設個局。”
黑夜中,少年扛着人的高挑身影逐漸走遠。
莉莉娅失蹤的第二天,暫且無人察覺。
阿蕾奇諾有事出門去了,隻托了菲米尼給她按時送傷藥。然而莉莉娅最近總把自己關着不見人并不是奇事,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菲米尼也以為莉莉娅還在和[父親]生氣,便沒有過多打擾。
直到第四天,菲米尼心思細膩地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撬開莉莉娅房門的鎖,這才發現屋子裡竟然一直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