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彌漫着濃烈的水蒸氣。

莉莉娅調轉過身子，表情目瞪口呆。她可什麼都沒幹……隻是打翻個燭台而已，何至于這麼大動靜？

“找到了！”林尼興沖沖跑過來，道：“他們埋在壁爐之家的火藥找到了，果然在這裡！”

“他們？”莉莉娅還有點懵。

“是[父親]的一些仇人，此事說來話長，長話短說就是……多年前[父親]剿滅了他們的根據地，這群人懷恨在心，便設法在白淞鎮埋下大批火藥。”林尼解釋道。

“這劇情怎麼聽着那麼熟悉？”莉莉娅嘴角微微抽搐，見林尼還在愁眉不解，便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炸藥已經排除，我和琳妮特主張将那些人斬草除根。”林尼做出個抹殺的動作。“但[父親]她不同意。”

“這和[父親]的作風不符。”莉莉娅補充道。

“你誤會了，[父親]的意思是，連同幕後支持的家族連根拔起。現在就動手，為時過早。”

“……我收回剛才的話。”

“對了，你有感受到不舒服的地方嗎？”林尼問。“我帶了埃盧瓦爾的藥劑，上次[公子]喝了就很見效的藥水，我拿來給你也試試。”

林尼掏出一瓶綠油油的液體，裡面漂浮着幾根蜈蚣腳。

“我沒事，我很好。”莉莉娅婉拒。“你知道關于[博士]的事情嗎？我懷疑……”

也許從林尼口中能打聽到一些有用的信息。這樣想着，也就這樣問了。

“關于[博士]，我們掌握的信息很少，隻知道[父親]不是很喜歡他。前任[仆人]和[博士]曾做過一些秘密交易，具體内容隻有[父親]知道。不過據我所知，[博士]是一個很強大的對手，至少在現在，[父親]不能采取任何有可能打草驚蛇的行動。”

“這樣啊……”早就猜到結局，聽到還是有點失望。

“還有，關于[父親]對你有些過分嚴苛這件事……”林尼突然湊近，壓低了聲音，道：“[父親]早就查到你的來曆，所以才肯放心将你留下。她知道你的過往，我猜那瓶特殊的火焰并不是為了讓你痛苦，而是讓你不再痛苦。這是[父親]的仁慈。”

“明明被刻意遺忘的記憶，又被強行召起，這……真的算是仁慈嗎？”莉莉娅淡淡道。

林尼将莉莉娅擁抱在懷裡，低頭可以看到少女肩背處瘦削的輪廓。十分瘦小的一隻，跟琳妮特一樣。

從當時[父親]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來，她的童年，未必就強過他和琳妮特。

“抱歉。”莉莉娅不知道因什麼而道歉，隻是無力地笑了笑。“你去忙吧，我還好的。”

“也許我不該和你說這些，但你這幾天看[父親]的眼神，讓我有點害怕。”林尼歎了口氣。“莉莉娅，要遵從你的内心的決定。在必要時候，我還是希望你站在[父親]這一邊。”

“我會的。”

隻要……不用再讓她難過了。

[父親]，會的吧？

林尼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看了眼炸成碎片的房屋，露出遺憾的表情。“真可惜，原本打算把這裡改造成新的食堂，計劃又要擱淺……弟弟妹妹們會很失落吧？”

莉莉娅聽到他的自言自語，頗為不解。她一度以為林尼是個冷血無情的人，作為魔術師，他的溫柔善良應該是僞裝出來的。

他為什麼要關心一些沒有血緣關系的人的喜怒哀樂？

而身後的房屋，也徹底毀了。

“糟了，忘了把[木偶]的事情說出來了。得快點找到[父親]……”

莉莉娅剛走兩步，又有點遲疑。

她突然間想到了阿蕾奇諾身邊的另一個少女，算算時間，也應該醒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