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知聽到了他們交談,自己父親的聲音她不可能聽不出,如果真和丞相有關,在跟原身想辦法的時候,宋雲知就不會把自己的父親當救星了。
更何況在丞相府的假山内交談,也不一定就必須是丞相本人,有可能是旁的人,比較了解丞相家的布局呢?路錦瞳這麼想着,眉頭卻沒松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為什麼偏偏那個時候丞相府下人走的幹幹淨淨,似乎是有人專門把他們支開的呢?
路錦瞳一連想了好幾種可能都無法順暢的進行下去,無奈暫時放棄了。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蹲在了地上,這姿勢不亞于蹲在田埂邊上的老漢,不雅觀又難看,手指甚至還在地上一點一點,似乎是要将腦子裡那幾個疑點全部羅列出來一樣。
她有些尴尬的站起身,蹲久了腿麻,路錦瞳險些摔倒,容筝跨出一步似乎是想要扶她,卻顧及着男女大防還是沒出手。路錦瞳身子一歪,像臨跌下去的不倒翁一樣,手一撐還是站起來了。
她在容筝面前已經出糗了很多回,慢慢也就不介意了,不過該請罪還是要請罪:“殿下恕罪,我……民女剛剛又失禮了。”
容筝這一天内不知聽她講了多少次“恕罪”,聽煩了也習慣了。他好脾氣的笑笑:“沒關系。你的辦案方式與我們不太一樣,本宮跟了半日,實在受益匪淺……”
他似乎是還想接着說什麼,不知為何頓住,便再也講不下去,路錦瞳睜大眼等他片刻,什麼也沒等到,容筝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沒什麼,走吧,還去酒樓看麼?”
路錦瞳猜測大約去了酒樓也沒什麼結果,對方既然要做,肯定什麼信息都不會留下。再加上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天,那間屋子進進出出了好多人,就算有什麼可取痕迹也早已不見了。
“還是去看看吧,但我覺得不會有什麼有用的信息了。”路錦瞳道,“隻能說碰碰運氣。”
快要到午時了,街上人比上午多了不少,路錦瞳思索着往酒樓門口挪,有人快速往這邊奔來,眼見着就要撞到她,趕在容筝拉開她之前,她步子一錯,自己避開了。
這具身體雖然不會功夫,但她的反應力早已刻在了骨子裡,剛剛躲避是下意識的,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連撤好幾步了。
那人風一樣的刮過,吹起路錦瞳臉上的帷紗,她眼前一花,被帷紗撲了一臉。緊接着又是一個人追上去,他口中大喊,幾乎要瘋掉:“抓賊啊!他偷我的錢袋!”
什麼!路錦瞳一怔,随即什麼開始蠢蠢欲動,身體在腦子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像箭似的飛了出去:“站住!抓小偷啊!”
她在現代的時候因為格外喜歡體術,為了保持良好的體力常會練習快跑,跑的多了逐漸找到了訣竅,再加上體重輕,身體輕盈,速度快得如同一道閃電,同事們都叫她“飛毛腿”。
路錦瞳提起礙事的長裙,玩了命的狂奔,帷帽因為她速度過快飛了出去,她也無暇顧及,滿眼都是前方跑起來偷感很重的人影。
路錦瞳很快超過了失主,她順手抄起旁邊的一個竹簍斜扔了過去,正好打在那人的膝窩上,竊賊失去平衡撲倒,路錦瞳上前熟練的反剪他雙手,又從他衣襟裡拽出錢袋。
失主氣喘籲籲追上來,他連連道謝:“太感謝了,多謝您……”
後面的話他卡在了喉嚨裡,他對上了路錦瞳的臉,卻見這是個俏生生的姑娘,一下子卡了殼。
場面這番熱鬧,自然也圍了不少的人,他們在看到抓住賊人的居然是個姑娘時,都情不自禁指指點點起來。
“居然是個姑娘,她這是觸碰到外男了吧?我剛剛看見了,那個錢袋她是從那人懷裡摸出來的!”
“她跑得那麼快,哪裡還有女孩子的樣子,看穿着打扮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怎麼一點都沒有個淑女的樣子?”
“一個姑娘家抓什麼賊啊,她家裡人沒有教過她不要在街上抛頭露面麼?”
“這姑娘跑得真快啊。”
“……”
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他們壓根兒就沒打算抑制自己的聲音,逐漸大聲讨論起來,路錦瞳将這些話聽進耳中,眉頭緩緩皺起了起來。
連那個丢了錢袋的失主都一下子不知道該講點什麼了,他保持了伸出手拿回錢袋的動作,收回去不行,直接伸手接似乎又不對,這麼不上不下的卡着,無比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