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錦瞳驚恐臉:“可是大人,我不能确定我畫的一定對,您沒有再讓畫師修改麼?”
沈知安看了她一眼:“那些孩子帶回來後叫了畫師,畫師說你畫的與描述差不多相符,沒有什麼要改的地方,就直接發出去了。”
路錦瞳松了口氣,那就好,她對自己的畫畫還是沒什麼信心的。
情況差不多了解了,現在也沒什麼她能做的事,沈知安叫她來主要是讓她幫忙照顧一下柳烨的夫人,她一個婦人家,剛剛經曆喪子之痛,大理寺都是男人,沒什麼人能幫忙,正好她可以用來頂事。
路錦瞳不擅長安慰人,卻也不能推辭,隻好答應下來。臨走前她四周看看,忍不住問:“殿下還沒回來麼?”
“嗯?”沈知安一怔,随即答:“還沒有,大約快了。”
路錦瞳“哦”了一聲,她想起什麼,小心翼翼問道:“大人,您認識我娘麼?”
她沒把陸绾常提起沈知安的事說出來,萬一真是陸绾自己杜撰的,這樣直說多尴尬,把沈知安吓到可就不好了。
卻不想沈知安又是一愣,他眸色暗沉下去,片刻後點了點頭:“認識,我們很早以前就相識了。”
路錦瞳呆住,她沒想到這是真的,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麼沈知安從來都不會來路府做客呢?他們家也沒有主動去過沈宅,路家從商,而沈知安是官,就算交好也不會讓人覺得站隊什麼的,為什麼他們從來不來往呢?
路錦瞳想不通,更不敢問,沈知安也沒有提,他隻是道:“這次你出事,還是你娘來找我的。”
“娘跟我說過,多謝大人救命之恩。”路錦瞳再次道。
她小心翼翼看了沈知安的臉色,知道他沒有講下去的意思,便識趣告退了。
莫非他們是鬧掰了,因為這次涉及到自家女兒的性命,陸绾沒有辦法才求到沈知安跟前去?而他們二人為了體面,決定不向任何人談起這事。路錦瞳有點明白為什麼沈知安會對她這麼照顧了,按理說她嫌疑洗清就該滾蛋的,當她想留下時,容筝答應,沈知安也答應,原來是走了後門。
那她之後還想考官職來大理寺上班呢,會不會讓陸绾難做啊?路錦瞳有些苦惱。
柳烨的夫人趙氏就住在她之前歇過的那間屋子,很好找,路錦瞳輕輕叩門時聽到裡面傳來匆忙的聲音,随後門被打開,婦人眼眶筆尖通紅,她吸吸鼻子,疑問道:“姑娘是?”
“我來看看您這裡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路錦瞳露出笑臉,想到她戴着帷帽别人看不到她的臉,又努力柔和了聲音,擡擡手中的食盒:“夫人,您還沒吃飯吧?已經過飯點了,食堂隻剩熱粥和小菜,等晚上我再給您多拿些過來。”
趙氏連忙道謝,她移開身子讓路錦瞳進來,有些拘謹地用手搓衣角:“麻煩姑娘了,我……我自己來就好。”
大家都是女人,路錦瞳也就把帽子脫了露出臉來,她笑道:“您客氣什麼,不麻煩,大理寺也就咱們兩個女人,互相幫襯是應該的。”
一般隻有貴女出門時才會戴帷帽,貴族女子成婚後依舊會戴,而民間女子就不同了,若是未婚則需要臉上帶紗,成婚後就不怕了,可以随意露臉,很多人一般都是靠這個來分辨身份高低的。
慕柏自覺幫她們關上門守在外面,路錦瞳打開食盒往出擺菜,趙氏吓得連忙推阻:“不必勞煩姑娘,民婦自己來就好。”
方才她看到路錦瞳帶着帷帽便知她不是平常家的女子,此刻取下,見她衣衫精緻,發髻上綴了珠翠,打開食盒的腕上還戴了玉镯,頓覺驚恐,她一個鄉野村婦,怎能讓貴人沾手。
也就兩三個盤子,路錦瞳很快擺好:“您客氣什麼,快吃飯吧。”
她又勸了幾句,好不容易才讓趙氏放下她們之間的身份芥蒂,肯坐下吃粥。路錦瞳目光在屋中環視一圈,還是之前的陳設,隻是床上放了一個小小的娃娃,她猜測應該是趙氏孩子留下的東西。
因為是突然遭遇刺殺,當時逃得匆忙,什麼随身物品都沒帶,等會兒若是沒什麼事,讓慕公子陪着她去街上為趙氏添置一些衣物吧。
她等着趙氏慢慢把粥吃完,裝作沒看到她落進粥中的淚水,以及小聲的啜泣,隻輕聲道:“夫人,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兇手,為您報仇。”
趙氏擡起頭,眼淚盈滿眼眶,路錦瞳把碗筷收起來:“我想問你點問題,希望您能如實回答我,不要有所隐瞞。”
趙氏連忙點頭,她已經沒有了丈夫和孩子,從今往後都是孤身一人,早就沒有什麼牽挂和顧及了:“姑娘請問,我一定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
路錦瞳點點頭:“那好。柳絮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告訴柳烨,讓他入京來尋的?”
“她寫了封信,”趙氏說,“我和當家的都不怎麼識字,是出門的時候讓鎮上的書生給念出來,當家的回來說那丫頭存了錢,讓他進京去取一趟,還一定要這兩天就過去,不能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