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路錦瞳抿唇。這個道理她懂,其實她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想看看容筝和丞相的關系好不好,她不了解朝中趨勢,不知道丞相站隊在誰那邊,倘若容筝和丞相是一夥的,那她也好适時做出應變。
容筝默了默,也懂了她的意思,随後道:"無論他官職如何,隻要犯了罪,就要付出代價。"
路錦瞳覺得自己多嘴了,倘若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麼,那也不是她能知道的,朝堂中的事豈是她一個平民百姓能過問的?就算丞相站隊容筝,那容筝能跟她說麼?真是在水裡泡久了腦子進水了。路錦瞳心中暗罵自己,随後對容筝敷衍的點頭哈腰。
原身的記憶無法自動在她腦中呈現,還需要專門回憶。路錦瞳自覺越界,便不再多說,埋下頭去來來回回回憶當初在丞相府聽到那些話時的記憶,又将案子所有的線索全部理順一遍,待一陣頭腦風暴過後,丞相府已經到了。
丞相府門口挂着白幡,整府上下一片冷靜肅穆,下人滿臉木然的來來往往,見了他們也不稀奇。宋雲知死後,查她案子的衙役總是會來問話,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查出真相,繼續有人來也是正常。
管家迎上來,見是容筝親自過來,面上有些僵硬,他殷勤的引了他們進去,吩咐人上茶。
容筝婉拒道:“不必勞煩,本宮隻是來例行問話,你們忙你們的就好。”
管家不敢不從,還是讓人上了茶才快步跑開,路錦瞳猜測他是去向丞相報信,皇子來了府上,就算是說了不必讓丞相專程跑來,他也不可能真就這樣算了,誰能落皇子的面子?
他短暫出去一會兒就又回來了,恭恭敬敬道:“殿下要找誰問話,奴才給您找過來。”
容筝很給面子的喝了一杯茶,路錦瞳也牛飲了,他向管家點頭:“本宮自己轉轉,你先下去吧。”
等到管家下去,他才起身,對路錦瞳道:“本宮常來丞相府,對這裡算是熟悉,我們不會迷路,跟本宮走吧。”
“好。”路錦瞳答應,按理說查案時應該直接讓主家把相關人帶出來詢問的,詢問方畢竟不理解主家那邊是什麼情況,避免遺漏東西讓已知的人來才是正常,但容筝卻要自己找人,他了解丞相府地形不代表他清楚府中究竟有多少下人,又有哪些下人和宋雲知及柳絮來往多。
路錦瞳猜測他是憂心有人會被什麼人買通或逼迫,如果被叫來的人都是刻意安排好的,那他們再問幾遍都沒有意義,還不如自己轉轉,說不定能靠自己發現什麼。這樣的事不僅是這裡,路錦瞳從前也遇上過不少,因為他們的不配合走了許多彎路。
可惜從這事上面也看不出容筝究竟和丞相什麼關系,路錦瞳偷偷擡眼看他。無論什麼,她還是小心提防着些好,隻要不觸及容筝的利益,他就不會翻臉。
可路上遇到的人,除了鮮少幾名外,幾乎都沒什麼人向容筝見禮,反而看來的目光中都帶有好奇,竟像是完全不認識他。路錦瞳快走幾步與他并肩,輕聲道:“殿下很少來丞相府?”
容筝“嗯”了一聲。
路錦瞳歪歪頭:“那殿下如何認得丞相府布局?我在與宋雲知鬧掰前也來了不少次,我都記不住啊。”
像容筝這種身份,特别還是外男,哪能輕易進後院,每次來丞相府大約也是被恭恭敬敬請進前廳,喝點茶再恭恭敬敬被送出來,恐怕他隻能記得府門口到前廳的路吧?
容筝亦小聲回複:“先前問沈大人要過布局圖,本宮背下來了。”
路錦瞳肅然起敬,她怎麼沒想到呢,果然是腦子進水傻了。
他們把前廳逛了一圈,容筝主要去問男的仆從,了解了柳絮是從小就跟着宋雲知的,服侍她近十年了,聽說她們感情很不錯,但再深的就不清楚了,畢竟他們不屬于後院,隻知道一些大概的情況,如果還想了解更深,還是得去問與柳絮走得近的丫鬟們。
可大理寺的人已去問過許多次了,都是無功而返,他們真的能問到東西麼?
前院到後院要經過花園,花園正栽種了許多小樹,還有一顆很大的羅漢松,容筝問:“宋雲知那次是在哪裡聽到的,給我指指具體位置。”
羅漢松前面有一座假山,溝壑嶙峋,其下有無數縫隙,還有極小的洞穴,路錦瞳進去探頭一看,發現裡面别有洞天,居然有十幾平米的空擋,人隻需要稍稍彎腰便可進去,裡面能容納至少四五個人。
當日宋雲知就是在這個洞口附近停下的,一定是在這裡聽到了有人講話,路錦瞳給容筝指了指,他便一矮身,從洞口進來,路錦瞳便也不在門口堵着擋光,也提裙踏入。
這裡大約是經常有人打掃,再加上樹多,秋天落葉也多,隻鋪了薄薄的一層葉子,踩上去有清脆的沙沙聲,光線從洞口透入,照亮洞口的一部分,再往深就看不到了。
容筝像叮當貓似的從袖中摸出一截蠟燭,又掏出火折子,點燃燭火,随後彎腰一寸一寸在地上查看。路錦瞳不好意思閑着,但她沒有蠟燭,隻好蹲下查看光照進來的地方,以及旁邊的岩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