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有,雖然目前證據和理由還站不住腳,可她最最懷疑的就是丞相。但這話能說麼?能說麼?不能說啊!她現在還不知道丞相和容筝關系怎麼樣,容筝與三皇子關系怎麼樣,容筝想不想要那個位置……
“本宮與丞相關系一般,他并不在本宮這邊,如你所想,他站隊三皇兄,”容筝道,“本宮也對他有所懷疑,隻是三皇兄畢竟是他的親侄兒,更是他将來站穩朝堂的重要人選,所以一直遲疑,不知道該不該懷疑他。”
路錦瞳頹然坐下:“實話和您說,我也在懷疑他,無法斷定的緣由和您一樣。但是,如果他連自己的兒女都能下手的話,三皇子一個侄兒算什麼呢?”
容筝看了她一眼:“這件事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路錦瞳疑惑道:“為什麼?我不怕他們阻撓。”
“你不怕,那你的父母呢?你要他們因為這件事涉險麼?”容筝說,“讓你不要再查下去是為了你好,本宮知道,你不畏強權,可是你總要為父母想想,如果他們因為你出了什麼事,你豈不是要恨自己?”
見路錦瞳沉默下去,他又道:“朱允時既然怎麼說了,那這個案子就一定不會結束,根據你的分析,幕後之人一定不簡單,哪怕不是丞相,也一定是個與他一般厲害的人。你放心,本宮會一直追查下去的,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地方,自會來尋你幫忙,但沒有本宮的允許,你不許再妄動了。”
半晌,路錦瞳才點點頭,她道:“都聽殿下的。”
容筝說得對,她還有父母,她占了原身的身體,享受了她擁有的一切,那就不能不輕易珍惜,路钊和陸绾本來不應該有事的,他們會安安穩穩的做生意到老,即便是失去了女兒,哪怕是痛苦也會活着,她不能打破他們原有的好結局。
如果真的因為她的莽撞讓他們二人出了什麼事,那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原身也不會瞑目的。
她複又擡起頭:“殿下,如果有我能幫忙的地方,一定要說。但您若是也遇到危險,有阻力不讓您繼續追查下去的話,您也要停手,查案什麼時候都可以,隻有留住命,才能有希望查明真相。”
容筝笑道:“好。”
他喝了口茶,又道:“稍後本宮會派人去追他們,如果能追到朱允時就好,怕隻怕……”
“隻怕幕後之人容不得她活着,她做了證,知道了真正的兇手是誰,以兇手斬草除根的習慣,她很危險。”路錦瞳把接着的話說完,“那殿下稍後派人先去路府,我叫一個今早送他們去的人跟着你們,也能指路。我已經安排人叫家丁過去追了,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好,”容筝應下,“本宮會派暗衛去。”
路錦瞳又想起什麼:“對了殿下,朱章他們處斬前還能不能提審了?您要不要再試着問問,萬一因為幕後之人的卸磨殺驢,朱章被惹惱了,想要把他也拖下水呢?”
容筝惋惜的搖搖頭:“來不及了,昨夜本宮連夜整理卷宗,等今晨早朝過後想要去提審時,沈大人那裡傳來消息,昨夜他們都畏罪自殺了。”
“全部麼?他們三個都自殺了?”路錦瞳震驚。
容筝點頭。
“他們怎麼自殺的?獄中什麼東西都沒有啊,甚至連個懸梁的橫梁都沒有!”路錦瞳還是不敢相信。
“朱章是被朱允懷殺死的,用衣帶勒死,而他則是自己将自己勒死,至于宋雲衡,他摔碎了帶着的玉佛,用尖銳部分劃開了喉嚨。”容筝歎了口氣,似乎是有些惋惜。
路錦瞳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除了朱章外,都是自殺,特别是朱允懷,人在窒息時身體本能會掙紮,他自己勒自己,那得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又多迫切的想要死,才會毫不手軟的把自己勒死?
她突然感到特别憤怒,但又有一種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感覺,她生氣有什麼用,現在連兇手都不知道是誰,哪怕是就地氣暈,兇手也不會出現。
她不禁咬緊了牙關:“殿下,如果有可能,我還是想幫忙,我會盡我所能的保護家人。但我總覺得,朱允懷和宋雲衡被利用頂罪的可能性更大,也許他們在其中什麼都沒有做,卻被迫承擔,甚至被威脅了什麼。如果是真正的兇手,是絕對不可能畏罪自殺的,他們就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更不會對自己下那樣的狠手。”
“至于他們三個的死,”路錦瞳道,“殿下覺不覺得,這依然是斬草除根?就像是拉他們出來頂罪,以及殺趙阿大,趙氏,林氏,大理寺衙役等等等等,那些人,不都是兇手為了防止被抓出來而除掉的證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