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容筝的名号,林清如瞠目結舌,路錦瞳才不管她心中有多麼驚濤駭浪,抛下炸彈,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機會,便幹脆利落進屋,讓慕柏和竹月都進來,“砰”地關上了門。
還是不要讓慕柏在外面了,萬一被逮着一直問問問怎麼辦?或者說她嘟囔什麼,都讓人聽見了可不好。
壺中的茶水早就涼了,竹月把門打開一條縫,見林清如已經走了,便抱了壺要走,路錦瞳忙忙叫住她:“你去哪兒?”
竹月道:“奴婢去給小姐換一壺茶水。”
“不用,你坐回來吧,”路錦瞳擺手,“都喝一上午了,實在喝不下了。咱們等會兒就走,我看看下面人還多不多了。”
這麼說着,她推開窗子,把頭從二樓伸出去彎腰看一樓,吓得竹月趕忙過來扶住她的腰,以防她翻下去。路錦瞳一手按着帷帽,另一隻手扶着窗沿,她道:“咋還是這麼多人,怎麼大中午還這麼多人來喝茶。”
她悶悶不樂的坐回去,見慕柏還是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瞧,路錦瞳茫然:“怎麼了?”
不待慕柏回答,她就明白過來:“放心,我不問你,等你什麼時候想說了再說也不遲,你是姑娘的事隻有我和竹月知道,我們都不會說的,更不會告訴我爹娘,你還是能繼續保護我。對吧,竹月?”
竹月忙不疊的點頭:“是,奴婢不會亂說的。”
路錦瞳沖她挑挑眉,意思是你看我說吧,随後就又去窗戶那邊趴着看人流去了。
慕柏一個姑娘家,武功那麼高,在之前肯定是個門派的弟子,但她為什麼會離開門派出來謀生?還要扮作男子?這其中肯定有什麼事。世道不許女子抛頭露面,如果什麼都沒發生,她的師父也不會允許她下山吧?
“多謝。”慕柏低聲道。她湊近窗邊站穩,随着路錦瞳一起往窗外看,提防着有人會對她不利。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下面人總算沒那麼多,路錦瞳趕緊下樓。車夫還等在門口,路家馬車華貴,茶館不敢随随便便攆人,隻好讓他們在這裡停着,總有人在這裡經過的時候瞥見馬車,看清府牌後議論紛紛。
路錦瞳上車時聽了一耳朵,那些人是在議論她,說她這個時候居然還在外面到處亂跑,也不知道又是與誰會面。現在的貴女都不怎麼願意搭理她了,她還能與誰見面呢?等等等等,諸如此類。
林清如說的一點錯沒有,還真有人懷疑她是來和誰私會,傳得有鼻子有眼的。說什麼她被關入大理寺時有位衙役很照顧她,路錦瞳便芳心暗許,之後要跟着一起查案也是為了能時常看見那衙役,可後來容筝來了,她又被四皇子殿下迷倒,果斷抛棄了可憐的衙役,不顧辛苦跟着容筝跑前跑後。
案件結束了,她就不能再見到容筝了,于是萬般焦慮,這回來茶館,一定是聽說容筝常來這裡,專門過來蹲人的,就是為了能與容筝再說幾句話。
路錦瞳:“……”
對此她沒什麼想說的,如果非要讓她評價的話,她隻能說,這些人是閑得無聊,完全胡編亂造,有病!
但不得不說編的還挺好,如果她不是當事人知道真相,說不定還就信了呢。
竹月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自行往車廂角落縮一縮,降低存在感,希望路錦瞳不要把火氣撒在她的身上,謝謝。
一聽說路錦瞳回府,陸绾便快步出來,她拉了路錦瞳,低聲道:“方才四皇子那邊來人了,要明月跟着他的人去尋朱允時,發生了什麼?難道她們有危險?那個紙條該不會就是她傳的訊息吧?”
路錦瞳一驚,沒想到陸绾居然這麼敏銳,光瞧他們的動作就猜得八九不離十。她安撫道:“娘猜得不錯,但您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殿下的人都追上去了。”
陸绾還想問問紙條上究竟寫了什麼,路錦瞳就又道:“娘,有些事我不能和您講,這畢竟是案子,還與丞相家有關,大理寺嚴格要求保密,我雖不是他們的人,但有些事少知道更好,您就别問了,放心,我沒事,我們家也不會有事。”
陸绾看着女兒鎮定的眼神,突覺她一瞬間長大了不少,自從落水之後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好像不是她的女兒了。她垂下眼:“娘聽你的,不問了,但是你要記得,無論發生什麼,爹和娘都是你的後盾,遇上什麼難事都要記得與我們說,我們一家人一起想辦法。”
路錦瞳心裡熱乎乎的,她握握陸绾的手:“好。”
原身真的很幸福,有這麼尊重她、愛護她的父母,這可比旁的貴女們好多了。路錦瞳不禁又想到朱允時,她才不過十四歲的年紀,就要為母親還有哥哥打算,已經在大宅子内混得如魚得水,更要努力保住自己的命,實在是不容易。
想想她十四歲的時候在幹什麼呢?那個時候她也挺自理的,爸爸不常在家,她隻要學會給自己做飯,偶爾搞搞衛生就好,衣服有洗衣機,有時回家她還能收到爸爸給她帶的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