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天氣就是要更好一點啊,她這麼想着,還能聞到街邊賣得小吃的味道,不禁又被勾起了饞蟲,說了句等一下便嗒嗒嗒跑去一個攤位前。
那個攤位賣得是夾肉餅,路钊回來的時候經常會給她帶,那家的餅裡面抹了一種特制的醬料,吃起來特别特别香,路錦瞳有的時候一口氣能吃好幾個。
此時又聞到了香香的餅,她又忍不住了,掏腰包買了好幾個,其中幾個先包起來,給家裡人帶一點,另外幾個又裝了一包,她小跑回去,遞給容筝:“殿下方才都沒吃什麼東西,等會兒又要忙好久,先墊吧墊吧,這個餅可好吃了。”
她像是過年給小孩塞紅包的親戚,容筝沒能推辭,隻道了聲謝便接過。
一直到容筝送她回府,慕柏才從後面的人流中出來,她一直默默跟着,進了府衙便在一丈遠的地方不遠不近站着,努力降低存在感,她做的很成功,周圍都沒什麼人看到她,就連路錦瞳都已經忘了身後還跟了這麼一号人。
此刻她自己出來,路錦瞳才意識到忽略了人,她從油紙包中摸出個餅來:“你也來一個吧,跟着我們走了一路,連口水都沒喝。”
她覺得慕柏不像劍客,更像是個忍者、殺手那一類,她可以變作各種各樣的人,并且完全融入進去,隻要她不想,那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她,除非是和她一樣的人。
在發現這些之後,路錦瞳有些好奇了,慕柏原先的門派究竟是什麼地方,隻是飛鷹幫那麼簡單麼?裡面究竟是教什麼?為什麼慕柏會的東西那麼多,這已經不是普通門派會教的了,而她又為什麼會流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女扮男裝?
至于有沒有隐姓埋名,路錦瞳沒法确認,直到現在慕柏都沒有和她說起過往的意思,隻是盡職盡責做好自己的任務,防備心依舊很重。她之前也答應過不會随意問她的過去,等她自己願意說出來的時候再說,那就不能食言,心裡頭再好奇也要忍着。
慕柏木着臉接過:“謝謝小姐。”
路錦瞳跑了一上午,眼睛有些發酸,她把餅分給陸绾,又叫竹月去拜托廚房給慕柏做些事情,便回屋中往床上一攤,不管不顧的睡過去了。
案子等睡醒了再想,她要困飛了,每天這個運動量,真的是會讓她累成狗。
她覺得以後可以吃得再多一點了,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不會胖。
睡了個把時辰,路錦瞳精神滿滿的起來了,竹月進來伺候她穿好衣裳,又給她梳順睡亂了的頭發。
路錦瞳看了看鏡中迷迷瞪瞪的自己:“竹月,你知道五年前的少年被殺案麼?”
“奴婢記得,”竹月輕聲道,“原本隻發生在沼水村,後來竟到了京城,之前那位宋雲知小姐的丫鬟柳絮,她的父母不就是被冤枉了麼,砍了頭之後才知道冤枉了人家,可是人已經回不來了。而且官府中就打算那麼草草結案,都不想繼續查,若不是柳絮不肯放棄,隻怕現在那黑鍋還在他們頭上扣着呢。”
“多餘一些的你知道麼?”路錦瞳問,“比如說,京城中有沒有這樣一個男人,個頭高,但是身子有些弱,容易生病,性格溫和,平易近人,特别讨小孩子的喜歡,對了,他的腿可能受過傷,落地會比左腳更重。”
竹月手上動作變緩,表情凝重的思索起來,片刻道:“這樣的人很多吧,還有一些貴族公子也是這樣,如果按照小姐這麼說,那七皇子也有可能了。”
“怎麼說?”
竹月道:“七皇子身體很差,據說是因為慧妃娘娘早産,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病根,七皇子性格也很好,身形瘦弱,沒有人不喜歡他,包括小孩子,不過倒是沒聽說過七皇子的腿受過什麼傷。”
不會吧,這事總不可能依然是牽扯到皇家去的吧?那她也太點背了,剛來遇到的案子就與三皇子有關,還和四皇子一起查案,現在疑似的人還可能是七皇子……她這是捅了皇子窩了麼?
之後得向容筝旁敲側擊一下七皇子,因為這種事其實有權力的人最好幹,就别說案子發生的時候沈知安還特意被調走了……路錦瞳越想越覺得不對,隻好先把他拉進懷疑的隊列,畢竟一個皇子總不可能親自去殺人吧,還得比對一下腳印,才能知道是不是,容筝與七皇子相處多年,總不可能連個鞋印都認不出來。
陸绾和路钊在京城生活多年,又常在生意場上轉悠,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多到數不勝數,想必對七皇子也略有耳聞,如果時常要摻和進皇家事情的話,那她必須得了解了解,免得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路錦瞳打定主意,便去書房找陸绾去了。
路府一共有兩個書房,陸绾一個路钊一個,他們兩個的分工不同,所以不能混在一起,以免到處亂放導緻對方找不到東西。路錦瞳到了陸绾的書房門外,輕輕叩門,裡頭傳來聲音:“誰啊。”
路錦瞳夾着嗓子道:“娘,是我~”
她來了這半個多月,發現陸绾特别喜歡她撒嬌,可能是因為原先原身不常這麼對她吧,反而還有些距離的樣子,突然被女兒那麼親近,陸绾幾乎是有求必應,就差把她捧天上去了。
對此路錦瞳非常感動,她自知占了原身的一切,隻有盡自己所能的讓他們夫妻倆高興,然後不給他們惹麻煩。
陸绾的欣喜的聲音從裡面傳過來:“小錦來了,快進來。”
路錦瞳推門進去時正與迎上來的她對上,陸绾笑眯眯道:“聽竹月說你睡了,娘就沒有去打擾,怎麼樣,上午累壞了吧?”
“還好啦,就是比較費腦子,所以很困。”路錦瞳道。
陸绾引着她到了桌前,給她到了茶水:“這是花茶,很清香,你不是不喜歡苦茶葉麼?對了,殿下今日叫你去查什麼案子?”
“謝謝娘。”路錦瞳接過抿了一口,果然口齒生香,宛如吃了片口香糖,“是五年前的案子,娘應該知道,之前發生在沼水村,後來發生在紅梅客舍和鬧市,宋雲知丫鬟的父母還被冤枉處斬了。”
陸绾頓悟:“哦,是那樁案子啊,我記得,之前就聽說四殿下對那個案子很上心,沒想到過去這麼久了他還惦記着,還叫了你一起過去查。”
“殿□□察民情嘛,六位受害者的父母還等着看到結果的那一天,總不能一直放着,遲早要查出來的。”路錦瞳笑道,“娘,我是想來問問您,您可知道京城中有沒有什麼男人,身高八尺左右,偏瘦削,但體弱多病,吃什麼藥都不見好,脾氣溫和,不與人惱怒,還特别讨周圍人,特别是孩子的喜歡?”
陸绾略略思忖,随後道:“你說的這些特征,都是兇手身上的吧?這樣的人太多了,總得有個大概範圍,比如說哪些地方才有這樣的人。”
“娘說的是,女兒此番是來向您借人的。”路錦瞳道,“衙門和大理寺雖然有人,但終歸無法完全控制,他們有沒有認真做事我也不知道,但咱們自己府中的人總是可以相信的,您借我五六個人,我讓他們四處問問。”
“這當然沒問題,咱們家的人你随便用,想用多少用多少。”陸绾爽快答應,“不過,你們查的怎麼樣?能不能和娘說說?娘肯定不和外人說,就自己知道,當然,如果要保密不能說,那就不說。”
這倒沒什麼不能說的,路錦瞳道:“倒也沒什麼,就是……娘,您先把茶杯放下。”
陸绾不明所以,但還是将杯子放下了。
路錦瞳道:“今天上午剛問到的,那幾位被殺的少年内髒不是都被掏空了麼?龐載之前定柳絮父母的罪也正是用從他們屋中找到一塊腐爛的肝,仵作當年驗看後發現肝的切面像是被人咬過,所以女兒現在懷疑,兇手殺人極有可能是因為他身體不好,所以才将年輕的男孩殺掉,取出内髒來煮熟吃了,以此試圖讓自己的身體變成和正常人差不多的。”
陸绾被她這一言論驚得睜大眼:“真的麼?還有這樣的人?”
“是真的,仵作驗看很多次了,”路錦瞳道,“所以娘有功夫可以想一想,您有沒有聽說過什麼人,或者說什麼家族,祖上有傳下來怪異的方子,是吃人的内髒可以補全自己不足的,如果有,您一定要和我說,是兇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陸绾皺起眉,她有些猶豫道:“我沒有聽說過,但我想起了一樁事……早在兩年前,我和你爹去徐州進貨時,好像聽到過與這樁案子頗有相似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