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行書站得筆直，拳頭緊握，在那裡一動不動站了許久才離開。他來到客廳，心裡有點堵得慌，也懷疑是不是自己不該管這事兒，可如果他不管再發生什麼意外又該怎麼辦……

戚行書忽然覺得一陣惡心，他跑進衛生間彎着腰捂住嘴幹嘔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站起來，挪到沙發旁坐下，用抱枕捂着胃部，疲憊地閉上眼睛。

他夢到自己和大家一起走在樹林裡，可走着走着就隻剩了他自己，他叫了淩野的名字，無人應答。忽然間濃霧藹藹，戚行書拼命地跑，腳下一滑……他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喘着粗氣渾身是汗。

淩野無聲無息地站在戚行書身後不遠處，他剛才好像聽見戚行書在叫他，出來便看見他在沙發上夢魇的樣子，淩野的眉頭擰在一起，雖然還在生氣，但還是忍不住問，“怎麼了？”

戚行書卻是又被吓了一跳，睜大眼睛看着淩野，半天才說了一句沒什麼。

“你……晚上想吃什麼？”見淩野沒離開，氣氛有點尴尬，戚行書打開外賣軟件問淩野。

淩野一肚子氣，生氣戚行書讓自己找别的Omega，雖然他們什麼關系也不是，可是，他們畢竟做過最親密的事情，難道就隻有自己每天為那件事魂牽夢繞，戚行書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也氣他總是什麼都不說，一問就是“沒什麼”，現在還想着吃飯。

“清蒸魚和炝炒藕片，你親自做吧。”他知道戚行書不會做飯，但就是生氣想為難他，想看看到底自己做到什麼地步他才會有脾氣。

戚行書愣了一下，“家裡沒有魚，而且我……”

“沒有你不會去買嗎？”淩野的語氣冷冰冰的。

看着戚行書默默離開的背影，淩野心裡并沒有好受多少，反而不知道為什麼更加惱火了。

戚行書把買好的魚和藕放在後備箱，坐進車裡疲憊地閉上眼，他這幾天總是很容易累，幹點什麼就腰酸，還嗜睡沒有食欲。他打算明天上午趁着淩野去上班的時候去醫院做個檢查，雖然心裡有不好的預感，但他還是抱着僥幸心理，希望隻是上次受傷留下的後遺症。

回到家，見淩野閉着眼躺在沙發上，戚行書放輕腳步去了廚房。

已經開膛破肚的魚還會偶爾抽動幾下，整個廚房都是一股魚腥味，戚行書終于還是沒忍住，蹲下來抱着垃圾桶幹嘔了一會兒。

心理和身體上的雙重難受讓戚行書忽然就有點崩潰，複雜的情緒像一團亂麻堵在胸口，讓他喘不過氣，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下來，他跪在地上極力控制着聲音。

淩野一直都沒睡着，戚行書去廚房後他就睜開了眼，水龍頭被開到最大，嘩嘩的流水聲也沒掩住戚行書的幹嘔聲，淩野皺着眉，有點後悔讓戚行書做飯，但為什麼戚行書就不能說一句不舒服、不想做呢？淩野握緊了拳頭，坐着輪椅回了卧室。

可過了好久都不見戚行書來叫他，淩野擡起手看了眼時間，戚行書已經做了快三個小時了。

淩野正糾結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卧室外面就想起了腳步聲，接着房門被敲了三下。

“魚好了。”戚行書的聲音有點悶悶的。

淩野坐到桌邊，眼前的魚看着賣相還不錯，但淩野皺起眉頭，“鯉魚？你不知道鯉魚腥味重又刺多嗎？”

他嘗了一口直接吐了出來，裡面除了腥味什麼都沒有，沒想到做什麼都優秀的戚行書在做飯這方面如此糟糕 ，淩野覺得有點好笑，但還是闆着臉。

“藕呢？”

戚行書還是沒看他，隻是眼角和鼻頭紅紅的，面無表情地看着那盤魚，“藕有點焦了，我叫了外賣，你要是等不及的話我給你煮泡面。”

“不用了。”

淩野見他臉色不好，剛想再說點什麼緩和氣氛，戚行書卻轉過身背對着他。

“那我先回去了。”

戚行書一轉身眼淚就掉下來，他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的矯情，可就是忽然一下怎麼都控制不住，以前經曆過那麼多事情他都沒哭過。身後淩野叫了他的名字，但他沒停下。

淩野把魚端回廚房，打算重新加工一下，竈台上一盤黑乎乎的東西讓他不禁失笑，這盤黑炭就是戚行書口中的有點焦了的藕。

淩野把剛才的魚重新做加工成了烤魚，香氣誘人，想起戚行書胃不好還特意沒放辣椒。時間已經不早了，他看着面前分裝好的飯菜猶豫了很久，想起戚行書平時吃飯也隻吃一點點以及他剛才離開時落寞消瘦的背影，最終淩野還是決定去找戚行書。

淩野沒有敲門直接輸入密碼進去了，現在是晚上七點多，天已經黑了，戚行書家卻沒有開燈。淩野打開客廳的燈，這還是他第一次來這裡，雖然布局家具都和他家一模一樣，但卻顯得空曠簡潔許多。

卧室的門開着一條縫，淩野看見戚行書背對着門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