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護士給醫生描述了淩野到底是誰,醫生恍然大悟,也沒有向戚行書隐瞞淩野的情況,“哦,那個傷者失溫并且窒息的時間比較長,現在正在重症監護室,醒來應該還需要一些時間,你可以過去探望。”
在戚行書出神的片刻醫生已經離開了,作為一個醫生,他比誰都清楚缺氧和失溫嚴重了會有什麼後果,他看着手上貼着的針頭,又看向小護士,“我想去看他。”
小護士讓他在病房裡等着,去推了一把輪椅回來。
蕭澤雨和邱迹正在開會時,意外地接到了管家打來的電話,由于是重要的會議,蕭澤雨本打算會議結束後再打回去,可手機震動卻持續不斷,蕭澤雨有不好的預感,不顧會議室裡衆人震驚的臉,義無反顧地接起了電話。
管家的話如晴天霹靂,讓他大腦空白差點沒暈倒,被一旁的邱迹扶了一把才堪堪穩住。
“怎麼回事?”邱迹察覺到不對勁,低聲問蕭澤雨。
蕭澤雨沒有回答,拽着他便往外跑,“他們的飛機出事了,我們得趕緊去連海市!”
邱迹聽了也是一驚,因為沒有預約,不能使用私人升機,他們查了去連海市最快的方式就是坐高鐵,将近兩個小時。
于是他們便什麼都沒帶,急匆匆地趕往了高鐵站,壓着最後的時間線檢完票進了車廂。
由于是臨時買票,兩人都沒有座位,隻能站在車廂的連接處。
他們都沒有說話,一打開手機滿屏都是飛機事故的消息,狹小的空間裡混合着各種莫名的氣味,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蕭澤雨正一臉凝重地看着手機裡的新聞,他擦了擦眼角,眼淚讓他的視線有點模糊。
忽然一個号碼撥了過來,同時手機響起了電量不足的提示音。那串号碼蕭澤雨曾經無數次想打過去,可現在他隻覺得它打擾了自己看新聞,煩躁得手都在抖。
他挂斷後手機卻又立刻震動起來,還是同樣的号碼。這次他沒有挂斷也沒有接通,他現在心煩意亂腦子裡一團亂麻,手機在震動了沒多久後便自動關了機。
蕭澤雨蹲在地上,兩個小時的時間卻仿佛比一個世紀還要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終于熬到了站,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沖向出站口,邱迹不小心撞到别人,連一句抱歉都來不及開口,将那人的破口大罵留在身後。
出站後,蕭澤雨看見不遠處的馬路上剛剛停下一輛白色的私家車,他便立刻沖過去打開副駕駛的門坐進去。
“用最快的速度去中心醫院!我給你十萬!”
兩個人莫名其妙地闖進來,司機剛要發火就被戚行書的聲音和目眦欲裂的表情震住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司機也不多話,直接讓他們系好安全帶就出發了。
車站離中心醫院不遠,但路上也少不了幾個紅綠燈,蕭澤雨揉着眉心,摸出手機才想起自己的手機早就沒電了。
“邱迹,你先給他轉十萬。”
“好,”邱迹拍了拍司機的肩膀,覺得很抱歉,“不好意思,把你的銀行卡号發給我吧。”
司機看着是個五大三粗十分兇悍的人,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感人,“轉什麼錢啊,一定是飛機上有重要的人,所以你們才這麼着急的吧?反正我也沒耽誤什麼事,舉手之勞而已。”飛機出事的消息早已人盡皆知了,他們一說要去醫院司機就明白了,這倆人是飛機上的家屬。
邱迹還想再堅持,但綠燈又亮了起來,這次一路暢通直接到了醫院,邱迹急着去找人,便悄悄記下了車型和車牌号。
醫院裡人滿為患,悲痛的哭叫聲不絕于耳,有獨自一人靠在角落裡的傷者,也有劫後餘生緊緊相擁的親朋,而更多的是像蕭澤雨和邱迹一樣彷徨尋找親人的人。
前台咨詢處更是擁擠不堪,蕭澤雨和邱迹來來回回被推搡着,終于擠到了最前面,“請問有叫淩野和戚行書的傷者在這裡嗎?他們在哪個病房?”
雖然人很多,但護士還是仔細地查看了登記的傷患名單,并沒有找到這兩個名字,沒有登記就代表他們來的時候是昏迷的或者隻是受了輕傷并沒有來這裡,但顯然應該不是後者,因為看起來他們并沒有聯系親人朋友,護士溫柔耐心地告訴蕭澤雨,“不好意思,這兩個人還沒有登記,你們可以去a區一到五樓去找一下。”她示意他們往右邊走,便又忙着接待後面的人。
來到一樓走廊,他們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住了。走廊上加了許多床位,地上還坐着許多受了傷的人,還有許多尋人的人和醫生護士穿行在人群之間。
蕭澤雨和邱迹紅着眼睛忍着淚水仔細辨認着那一張張沾滿血污打着繃帶的臉,一次次的失望讓他們的内心更加忐忑。
凄慘的場景仿佛是慢放的電影鏡頭,嘈雜的聲音也被無限拉長,血腥的氣味混合着許多陌生的信息素味道,令人作嘔,長長的走廊仿佛沒有盡頭,蕭澤雨幾近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