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動，”淩野按住他，确認了傷口沒沾水才放心，又拿了毛巾和吹風機過來，“把頭發吹幹了再睡，濕着睡會頭疼。”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戚行書現在隻覺得很疲憊，吹風機嗡嗡地響，暖暖的風吹在耳朵上，淩野的手輕揉地在他頭上掃來掃去，有時碰到他的脖子，癢癢的。

“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想睡一會兒。”戚行書躺在床上，見淩野沒有離開的意思，他說道。

“你睡吧，我在旁邊守着。”淩野拿了個抱枕放在地上，直接坐在了床邊。

戚行書知道淩野不會輕易地就被勸走，又感覺眼皮實在是沉重，便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淩野看着戚行書的睡顔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又看見他顴骨上的一片擦傷心疼不已，想要觸碰卻又怕把他吵醒，他收回手趴在床邊。

戚行書迷迷糊糊間忽然覺得有人推了自己一把，腳下一空猛地睜開了眼，這才意識到剛才是在做夢，原來他才隻睡了不到十分鐘。淩野趴在床邊閉着眼，好像是睡着了，他修長的身體蜷起來，看起來就不舒服。

“淩野？”戚行書輕輕碰了碰他。

淩野立刻就醒來了，關切地看着戚行書，“怎麼了？”

“你上來睡吧。”戚行書往裡挪了挪，這個床長寬足有兩米，他挪到最邊上，留出了很大一塊空間。

淩野先是一愣，随後一臉驚喜，毫不猶豫地便跨上床躺下了，和戚行書面對面，“你往這邊點兒，别掉下去了，我睡覺不會亂動的。”

戚行書沒動，他肩上有傷隻能朝這邊側躺着，便閉上了眼睛，“睡吧。”

淩野嘴角帶着抑制不住的笑意，看着戚行書都舍不得閉眼，過了許久，他伸手輕輕地碰了一下戚行書的手，戚行書沒動，他便悄悄地挪到戚行書身邊，這才閉上了疲憊的雙眼。

戚行書再睜開眼時已經是晚上了，腰上有點沉，他伸手一摸，便觸碰到了一隻溫暖的手，風吹走雲朵，月光灑了進來。淩野正沉沉地睡着，呼吸均勻輕柔，臉上的表情放松而平和，嘴角還帶着似有若無的笑意。

戚行書看着淩野的臉，他清醒得知道自己不該沉溺于這種暧昧的情感，卻又控制不住地想再多看看他。

淩野本以為戚行書醒來後會推開自己或者悄悄的逃開，但戚行書的反應卻出乎了他的預料，他能感受到戚行書落在他臉上的目光，淩野害怕把戚行書吓到，便遲遲沒有睜開眼。

過了許久，淩野感覺戚行書的呼吸又變得均勻平穩，他才慢慢睜開眼睛，盯着戚行書臉看得出神。

戚行書睜開眼，恰好撞上淩野熾熱的目光，淩野沖他微微一笑，他低下頭避開了眼的眼神。

“餓了吧，我定了外賣，應該放在門口了，你等一下我去拿。”淩野兔子似的一溜煙就跑走了。

吃完飯後已經很晚了，但兩人都睡了很久，一時沒有睡意，夜色靜谧而漫長。

戚行書側身躺着，正在翻看一本閑書，淩野躺在邊上，等了很久都沒見戚行書把書放下，他便動作輕柔地拿走了戚行書手裡的書，戚行書一愣，對上淩野的視線。

“别看了，躺着看書對眼睛不好。”

戚行書揉揉眼，确實感覺眼睛累了，他把眼睛閉上。看着他顫動的睫毛，淩野知道他和自己一樣沒有睡意。

“戚行書……我知道說這些話的我很厚臉皮，但我還是想問。”淩野猶豫地開了口，“你還記不記得在飛機上我問你的話？”

戚行書睜開了眼睛但沒有看他，緊抿着嘴沒說話。

既然都已經開口了，淩野不想錯過這個和戚行書單獨相處的機會，他緊緊盯着戚行書的眼睛，“你說如果有下輩子會給我一個機會，還說對我有一點點心動過的，我都記得，你可不能反悔！”

“不是……淩野，當時……我們是假設的下輩子……”戚行書現在心裡亂糟糟的，他都覺得自己這個說辭太可笑了。

淩野一下子用胳膊肘撐起身體，俯視着戚行書，“我們一起死裡逃生，還不能算是下輩子嗎？”

戚行書還是躲避着他的眼神不說話，淩野急了，“那我再問你，你剛才睡醒的時候為什麼不推開我？你在看着我的時候心裡又在想什麼？”

戚行書終于吃驚地擡起眼皮，看着淩野，“你……你什麼時候醒的？”

“你不要岔開話題，”淩野歎了口氣，“明明你也喜歡我的，為什麼要等下輩子？如果我明天就死了，你會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