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披肩的女人模樣冷淡乖巧,在炎熱的夏日也穿着一襲長裙,隻露出一點點瘦削的白皙腳踝,蕭如月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地上沒有收拾的發絲,眼神不言而喻。
殺馬特店主無奈攤手,從狹小車庫的角落裡拿出一個老舊的吸塵器,插上電源,把地闆上的頭發絲吸了幹淨,蕭如月這才落座在這洗剪吹店内唯一的座椅上。
蕭如月手裡拿着發色書,挑挑揀揀,最後選中了一個顔色:“就這個吧。”
“好嘞!”殺馬特店主熟撚地摘掉那頂黑色的假發,熱辣的紅色卷發披散下來,不變的隻有鏡中人冷淡的眉眼。
老闆娘拿噴霧潤濕了那還未褪色的紅色卷發,一邊調染色劑,一邊和老顧客聊天:“你平時天天帶黑色假發幹嘛,這紅頭發多好看啊。”
蕭如月漫不經心地翻着手中的造型書:“工作需要罷了。”
殺馬特老闆娘啧了一聲:“大學還管頭發顔色啊,這幫人是不是太閑了,人類都要滅絕了,還有時間用規矩壓人,我看地球早點毀滅算了。”
蕭如月點了點頭,難得有些贊同這人的觀點:“我也覺得地球早點毀滅算了。”
準确來說,應該是人類早點滅絕算了。
這樣的種族早一天滅絕對銀河系而言或許是好事,想到這裡,蕭如月忍不住輕笑一聲。
鏡中人的長發從發根向發梢都被分區塗勻了染發劑,即便如此也絲毫不減那如玉般冷冽的美貌,就連說出地球早點毀滅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時,也讓人覺得沁人心脾。
老闆娘隻以為顧客是在開玩笑,随口說了一嘴:“你倒是看的開,A國沒有你牽挂的人了嗎,我記得你還有個妹妹,她倒是經常過來看你,不過——”
說到妹妹,老闆娘語氣一頓:“說起來,你們姐妹倆相依為命,可我從你搬過來,這麼多年就沒見過你和妹妹住在一起過,都是沒到晚上就匆匆離開,怎麼你們關系不好?”
蕭如月神情淡淡:“關系還好,隻是沒必要住在一起。”
老闆娘笑着搖搖頭,直接透過話語看到了關系背後的本質:“那就是關系不好。”
蕭如月唇角微微上揚,沒有否認,頭發已經均勻上色,剩下的就是時間問題,留着一頭粉色殺馬特造型的老闆娘随意地伸了個懶腰,給蕭如月換了個防止染發劑掉色的一次性塑料布。
“染完了,剩下的步驟你都知道,走吧,我要打遊戲了。”老闆娘慵懶地躺在座椅背後的小沙發上,拿出手機登陸遊戲。
蕭如月站起身:“多少錢?”
老闆娘連麥開黑,随意擺了擺手:“看着給吧,不靠這個賺錢。”
蕭如月一向冷淡的眼眸,難得有了些許溫度,她掃了五百塊過去,收款提示音響起,但躺在小沙發上的老闆娘已經深陷遊戲的快樂當中,絲毫沒在意錢不錢的事。
蕭如月頂着一頭抹着染發劑的濕發,推開小車庫的大門,夏夜的冷風拂在臉上,泛起絲絲涼意。
小車庫的理發店就在她家樓下,她打開樓道門,按下電梯按鈕,等待着電梯的到來。
與此同時,小車庫來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一道陌生的女聲傳來:“老闆,洗頭要多少錢?”
素容剛輸了一把遊戲,心情十分不耐煩,她從遊戲中擡眼,冷冷看向站在門口的不速之客,想要把人趕出去,看到那人的長相後微微愣神。
深夜要洗頭的怪人,穿着一身破破爛爛的運動服,一隻手攥着20塊錢,另一隻手在銀色的頭發上用力的抓了抓,神情有些不耐,似乎很反感自己髒兮兮的頭發。
唯一特殊的是那雙和她一模一樣的藍色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盯着她,說出的話卻十分不客氣,甩了甩手裡二十塊錢的紙币:“喂,别玩了,給我洗頭,二十塊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