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獎金,是工資。她選擇了當着所有人的面發現金。衆人手忙腳亂地在圍裙上擦手,然後熟練地數鈔票。
關鍵她給一旁閑坐的謝琊也發了一刀。
“這是什麼意思?”這也不興見者有份啊。
“好評返現。”宋魚說道。
哎,這苦孩子至今還不知道自己給自己簽了賣身契呢。
趁着大家都在專心緻志的數錢,她借口要給躺在病房裡的阿嬌發錢,連早飯都沒吃,悄悄地溜了。
作為管理者她還是有特權的,她可以随意進出這裡不需要門票。
也就是說不會被管門票的夥伴發覺。
一大早沒有下山的班車,好在都是下山的路,騎共享單車也不費力。
現在她的債務已經縮減到隻剩幾十萬了。在從前這對她是天文數字,而現在卻是可以讓她松了一口氣的程度。
“這兩天我可能得出去一次,如果有人找我就說我在山上。”
她對春江劉福燕子等人分别說了這話。她覺得有臉見父母了,她得回去了。
恍惚間,她好像已經快一個多月沒有下山了。再次踏入現代社會,她好像感覺一切都那麼的不真實。
倒了好幾輛車,到家的時候已近中午,她好餓啊。
打開家門,父母的桌上隻有簡單的飯菜,看到她都愣住了。
“你,怎麼回來了?”
“我回來了。怎麼可能真的把那麼多人封一個月,那早就亂套了。今天早上一解封我就趕緊回來了。哎,真是一言難盡啊。”話一出口,她差點都哭出來了。
父親去冰箱裡翻箱倒櫃地給她找吃的,母親與她相顧無言。
“你那個合同還有多久啊?要不咱别幹了吧。你這幾天擔心死我們了,覺也睡不好。”母親小心地問她,又帶着一點小得意說道:“我終于做通你爸的工作了,他同意我們去找你二表叔了。我們讓他給你在政府部門安排個工作,好不好?”
“好啊。不過這打點的錢得我自己出。給。”她一邊狂吃豆芽,一邊随意地往桌上拍了一萬塊錢。
那邊又沒有自動取款機她哪來那麼多的現錢呢。是因為那個黑心系統總算有個後門,是可以實現流通貨币自由兌換的。
母親被噎住了。
人家敢吹你還真敢信啊,吹牛是一回事,真的拿人家錢辦事就是另一回事了。晾他也不敢。
“哎,你小孩子不懂。求人辦事是要花錢的。當初要不是我給你的輔導員送了兩張購物卡,你以為你能考上研嗎?”
母親得意洋洋地說道。
怪不得讀大學時都不願意讓她出省的父母考上那麼遠的地方也願意讓她去。原來他們以為是自己“通了關系”。
“不好意思啊,她後來退給我了。我們寝室還有送藍寶套裝的,我不知道裡面有沒有卡,反正後來都退了。而且她們最後也沒考上。你那點錢夠幹什麼呀,都不夠立案的。”
母親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說不出話來。
他們不是不愛她,隻是他們不願意承認,現在她想要的,他們已經給不起了。
“你,哪來的這麼多錢,你,咱們家雖窮你可别幹點違法的事啊?”母親吞吞吐吐地說。
好在自家母親還是很了解女兒,甯可懷疑她的人品也沒有懷疑她的作風問題。
“從前攢的呀。哪找不到一萬塊錢啊,幹點小零工發發傳單打打雜什麼的,我平時又不花錢,這點底子還是有的。”
母親還是不放心,竟又問道:“你不會是進傳銷了吧?”
“就是啊,那你趕緊報警打電話解救我呀。我欠了人家一百萬,你趕緊賣房子替我還債啊。”宋魚終于不耐煩了。
母親說不出話了。
他們愛的是伸手要錢的她,是吃一碗紅燒肉都能高興的她,可惜她現在不是了。
“你們以後别給我打錢了,我自己湊合湊合也不是不行。你們養我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終究是沒等到那碗紅燒肉上桌就離開了家。
她知道自己這麼做不對,可是當她離開家門的那一刻,她隻覺得呼吸都順暢了。
宋魚的家也很偏僻,離車站很遠,連個共享單車都沒有。她怕父母追上來,特意抄了小路,埋頭一頓走。
一個人跟在她旁邊走。
“女士,我們想跟您談一談。”
悶頭走。
“女士,我們無意冒犯,跟您說幾句話就走。前面也有我們的人,我們不想傷害您。”
宋魚走了好一段才發現這些可疑分子是沖着她來的,頓時吓得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