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入梨花視野的是一女子,一襲飄逸紅衣,無比張揚,無數的長辮子紮于腦後,顯得幹淨利落,眉峰上翹,炯炯有神的眼睛裡充滿了輕蔑,梨花不知情況,隻得轉頭看向孟淮。
“陵璇,你這是做什麼?”孟淮的聲音清冷了幾分,裡面夾雜着因趕路還未平息的少許喘息。
“淮哥哥,你回來啦?”被喚做陵璇的女子連忙收起她嚣張跋扈的一面,聲音轉而無比嬌俏,可她接下來的話聽起來卻無比刺骨,“人家午時就到了,想着先來陪你用膳的,誰知這幾個死丫頭說不知道你去哪裡了。”她的聲音随着她所說一路高亢,變得尖銳起來。
“就算不知道人去哪裡了,可以讓李公公找人傳信呀,你幹什麼無緣無故打人!”梨花的聲音铿锵有力,主殿所有人都被她的言語驚着了,遂紛紛看向她。
她此時不管不顧起來,已然忘記她現在的身份還是一介命如草芥、任人宰割的婢女,名為凝珠。
陵璇找到聲音源,微眯着眼打量起梨花,“你是哪裡冒出來的死丫頭,找死是吧?”她惡狠狠地開口道。
跪着的最裡的丫鬟怯懦地開口道:“公主,她就是凝珠。”
梨花努力辨認着聲音,可實在沒什麼印象,她不免好奇,這哪裡來的公主,在淮王府喊打喊殺,這淮王爺卻未加指責,真是有意思!
她全然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原來就是你勾引淮哥哥!”話音剛落,一條鞭子就朝梨花甩了過來。
可梨花正在給蕊珠套外衣,壓根就沒想到這人膽大包天至此,當着王爺的面也敢打打殺殺,她正準備側身躲過鞭子時,離她最近的蕊珠突然擋在她的前面,企圖用她的後背替她接了這一鞭,好在她反應及時,抱着蕊珠往旁邊用力一側身。
鞭子的全力沒有落在二人身上,可蕊珠的手臂還是被鞭子的尾巴掃了一下,“啊!”蕊珠當即發出了慘叫,手臂頓時血肉模糊。
梨花正欲起身與這公主過上兩招,沉默不作聲的王爺突然開口了,“陵璇,你怎麼來了?來之前提前告知,本王好去接你呀。”聲音還是如剛才般清冷,仿佛這才是他原本的樣子,而旁邊的王聞摁住了梨花的動作,避免了新的問題出現。
這陰晴不定的公主,立馬将臉上堆滿了笑,轉身走到孟淮的座位旁落座,俨然一副女主人派頭。“淮哥哥,你身子骨不好,璇兒當然得體諒你了,不能讓你勞累,不然我父王又要怪璇兒不懂事了。”
孟淮沒有與她多加交談,“這麼晚了,先用膳吧,用完膳後本王親自送你回驿館。”
“啊?我不要住驿館……”陵璇撒起嬌來,被孟淮的眼神制止。今日在淮王府大鬧一場已失體面,陵璇不得不隐忍着,等再找機會收拾那幾個死丫頭,她恨恨想着。
李雲海開始着手嬷嬷們上菜,王伍像拎小雞似的将那受傷的二人拎出去,王聞則扶着蕊珠和凝珠,誰知還沒走到門口,座上的陵璇眼神掃視過來,“慢着,凝珠過來伺候。”
梨花準備掙脫王聞的牽扯,和那個狗屁公主痛痛快快打一架,可王聞用力地按着她的左手,暗示她看看蕊珠此刻的樣子。她自然也懂得王聞的意思,蕊珠受傷不輕,要以她為鑒;如果她非要沖動行事,可能蕊珠的性命也不保,所以她隻能忍着。
她暗暗歎了口氣,将王聞的手甩開,走了過去,正欲行禮,孟淮将手裡的帕子扔到梨花的身上,語氣裡充滿了對梨花的嫌棄,“你叫她過來幹什麼,她一個粗使丫頭,讓她端個盤能打碎一地。”
果然陵璇公主來了興緻,“還有這事?那她為什麼是一等女使?”
孟淮裝作驚訝的樣子,“一等女使?一等女使剛剛不是被你責罰了嗎?教訓下也好,免得服侍不周到。”
陵璇果然一副被人欺瞞的神态,眼神淩厲地轉向王聞。
王聞謹小慎微,弱弱開口道:“素荷和素蓉才是一等女使,近日接連犯錯才被王爺罰去灑掃,實在是無人可用才換了兩個三等丫鬟來頂頂,誰知這兩個看着機靈實則也不是幹精細活兒的,将王爺最喜歡的那條金色雲紋腰帶的絲線都挂壞了。”
“什麼?那可是我送給淮哥哥的,是誰?”陵璇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她似乎更生氣了,孟淮看着眼前本來慢慢平息下去的女人此刻暴跳如雷,也瞪了兩眼王聞,怎麼都是蠢人?本想把事情圓過去,此刻又扯出新的麻煩。
王聞也很冤,本想幫王爺将讨厭的腰帶找個說辭就此毀了萬事大吉,誰知竟然是陵璇公主所贈,難怪王爺不願佩戴。
“回禀公主,是奴婢,準确來說也不是奴婢。”站在一旁的梨花平靜地開口,不卑不亢。而陵璇眼中噴火,想吃了她的心都有,她卻不緊不慢解釋着,“其實是個誤會,王爺因尤其喜愛那條腰帶,時常佩戴,上次姜小太醫來給王爺施針,不小心将針掉到了王爺的身上正好将腰帶拉勾絲了,王爺手背正紮着針一時不查,不然鐵定會讓姜小太醫賠償的。”
陵璇憤恨地說道:“又是這個姜獻,老是欺負淮哥哥,整個青龍王城隻有他們一家太醫是不是?”她發洩完後,後知後覺姜獻來紮針鐵定是孟淮身體哪裡又不好了。
她轉頭憐惜的看着孟淮,“淮哥哥,你又怎麼了?怎麼生病的消息也不傳于我,這樣我好早點過來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