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内,孟淮一言不發,他眉頭緊皺,捋着剛才打鬥未來得及思考的問題。
大王子有不在場證據,可刺殺也可是他下屬所為。
一旁的梨花也感受到了此刻緊張的氛圍,即使胸口疼痛她也沒作聲。
突然馬車颠簸了一下,她往中間摔了去,孟淮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梨花擡頭之際,正好與孟淮四目相對。怔愣片刻,她才趕緊将身體的重量從孟淮的手臂上撤離開,果然孟淮眉頭一皺,這重量他竟有點吃力。
“馬上就回府了,太醫已經在府裡候着了。”孟淮的語氣相比在驿館可冷淡得多。
他還未弄清凝珠是否是大王子的細作,兩人隻是演了一場戲,順帶救下了他,如果是這樣的話,目的又是什麼呢?
梨花哪裡知道他想了如此多,擺了擺手,“王爺,不礙事的,傷得不重。”
這話也确是實話,梨花以往受的傷可比這重多了,今日隻是挨了一掌,還不是全力,她挺得住的。
回到府裡,不僅太醫在,還有醫女也在。
須臾,“回禀王爺,凝珠姑娘的傷無大礙,隻需活血化瘀,消散了便好了。”
聽見這話,孟淮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了看房間的布置,也沒說什麼,隻得叮囑道:“蕊珠好生照看。”
等所有都走了,蕊珠才敢靠近梨花,“凝珠,你還好吧?”她關切地看着,神情緊張。
“我沒事,因禍得福。”梨花虛弱地扯了一個笑容,輕輕捂着胸口。
誰知竟得到了蕊珠的一記白眼,“誰需要這福氣了?”
原來,孟淮提前命令,讓原本的二人間變成了單間,蕊珠也因此住上了隔壁的單間。房間裝潢,采光都變好了不少。
不知不覺竟開始抹起了眼淚,“你看看你,傷得多重。”她拉着梨花的手。
“我歇歇就好了,真的……”梨花隻得緊張地說道。
“叩叩叩……”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蕊珠聞聲開了門,是兩個端着各種陶瓷罐的小丫頭,“兩位姐姐安!”
“放在這裡吧!”蕊珠指了指旁邊的長條桌,二人便退了出去。
然後她殷勤地端起一個陶瓷盅,掀開蓋子,她朝裡看了看,“來來來,人參湯,可補了!”她舀起一勺,吹了吹。
其實梨花并不想吃東西,可又怕蕊珠一直啰嗦,便喝了起來。
喝了那盅半盅後,梨花皺起眉頭說道:“我沒事,不想喝了。”
誰知蕊珠反應特别激烈,“那不行,這裡還有這麼多呢?你不喝如何才能好?”
梨花見狀,趕緊躺下,作挺屍狀。
“這個好喝,真的……”蕊珠又端了一盅過來,在梨花跟前晃了晃。
梨花經不住誘惑,又悄悄睜眼看了看,正好被蕊珠看見。
她動作迅速扶起了梨花,在她身後墊了被褥,“來,這回是當歸紅棗烏雞湯,好香呀!”
無法,梨花隻得又喝了起來。
……
“這回是枸杞桂圓湯……”蕊珠聲音雖溫婉,可梨花聽起卻是滲人。
“我吃不下了……”被猛灌了幾口後,梨花恹恹地說道。
“這還有田七雞湯,阿膠粥……都是李大廚親自交代的,希望你早點痊愈……”蕊珠焦急地說道。
梨花一聽,整個人一震,她癱軟了會兒,沒人告訴她受點小傷要經曆這麼多挫折呀,她圓圓的眼珠子轉了轉,對蕊珠說道:“我……我要如廁……”
果然,蕊珠聽見她這麼說,趕緊扶她起來,走了兩步又躊躇,“天冷,就不出去了吧,那邊有淨桶。”
梨花本想出去的,拗不過蕊珠,隻得去了淨桶,好在蕊珠扶她坐好後便拉上簾子去了床那邊。
這邊兩人為了吃的拉扯勸說,溫馨極了。而孟淮卻忙碌不已,此刻還未睡下。
“王爺,奴才在刺客的衣服内襯找到虎的圖案,是白虎王城的标志。”王聞禀道。
孟淮伸向火爐的雙手停在了半空,他眼睛微閉,似在思考着什麼。
“抓活口的時候,本王觀察了玉稷的神情,沒有異常……”他将手放了下來。
“你說這是玉稷玩燈下黑,還是白虎王城主玉察的手筆,抑或是其他幾城栽贓陷害。”孟淮沉吟道。
“奴才不知……”王聞羞愧地低下了頭,抓到了活口,可什麼都沒有盤問出來,他覺得自己失職了。
“嘶……”
“王爺,你怎麼了?”王伍聞聲問道。
“許是打鬥時磕着了。”他一手拉開了披風的系帶,二人馬上上前接過,并查看了起來。
“王爺,奴才看還是叫姜太醫來看看吧。”王聞輕輕掀起他的外袍,後背果然有青紫的痕迹。
“那老匹夫又不會跌打損傷,還是去叫姜獻吧。”孟淮忍着痛坐在床上。
得令,王伍馬上出發。
“姜小太醫不也不會看跌打損傷。”王聞小聲嘀咕,王爺恐怕是不好意思就醫,又實在疼得厲害,才隻得找姜小太醫來看看。
孟淮聽見他的話,臉色一沉,“連你也開始瞧不起本王了?”
王聞聽見這話,魂都吓掉了,連忙跪着答道:“奴才怎麼會瞧不起王爺,隻是看病得對症……”
誰知孟淮還是自說自話,聲音落寞,“你說本王是不是太弱了,還需要女人保護。”
王聞連忙從地上爬過去,鄭重地說道:“王爺您身體孱弱,能有如今的模樣已是奇迹,是奴才沒有保護好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