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裝作雲淡風輕,“來人,給使臣換一副碗筷!”
梨花見迷霧很快恢複了剛毅的神情,便也放心的退回到孟淮身後。
細雨緊皺的眉頭直到梨花回到自己的位置也沒有松開,她實在看不懂二師兄的行為,以他的身手怎可能會差點摔倒在地上,這其中又有什麼伎倆。
此刻,玉稷與細雨竟是截然相反的神情,見迷霧沒事後他竟松了一口氣,剛才擔憂的神情但凡有人細心觀察一定不會錯過。
可惜,剛才大家的目光都在迷霧身上,見他身體難于行,各有所思。
孟章見剛才的慌亂已恢複平靜,便對使臣身後的女使問責道:“怎麼回事?”
女使一聽城主責怪之言,趕緊下跪道:“奴婢該死,一時不查,請城主責罰!”
嘴上這樣說着,心裡委屈極了,她怎會知道這使臣摔倒的速度如此快,明明自己就在旁邊竟沒有扶住。
迷霧慢條斯理說道:“城主勿怪,鄙人自己不小心,與她無關!”
“隻是……”
迷霧的聲音突然淩厲了幾分,“鄙人殘疾,怪不得他人!”
這話引得在場的人全體起立,“使臣天人之姿……”
這頓飯吃得心驚膽戰,使得大家都忽略了眼前的歌舞。
宴席後,紫宸殿後的宮殿為每位使臣都設了休息的房間,迷霧以身體不适為由,早早回到房間休息。
待他走後,紫宸殿的氛圍輕松了不少,陵璇離開自己的座位朝孟淮走去,到了跟前嚷嚷道:“淮哥哥,你這兩日都沒有好好陪陪我。”
孟淮一如既往端起了茶杯,輕抿了口。
孟章見難得有人如此熱情待淮弟,便打趣道:“陵璇公主,這幾日淮弟事務繁忙,待節慶後讓他再好好陪你。”
陵璇聽見孟章的話心滿意足,咧了個大大的笑容,此刻竟是憨态可掬的模樣。“那就聽城主的。”
正在這時,下首的陵淵開口道,“多謝城主美意,王上令九祀節結束後便将王子公主護送回城。”
孟章倒是适時露出了遺憾的表情,“那……這……”
陵璇緊蹙眉心,當場發了一通脾氣,“我不回去,誰要回誰回!”
說罷,便氣沖沖地出了正殿,隻有她的侍衛弓毫毫不猶豫跟了上去。
餘下的人面面相觑,危亭熙拉了拉姐姐危蕭玉的袖子,輕聲說道:“這陵璇公主的脾氣可真大,淮王爺要是真娶了這悍妻,恐怕沒有好日子過……”他頓了頓,“還是姐姐好,溫柔和曦。”
危蕭玉并未說話,隻是聽了這話,羞紅了臉,忙将臉低了下去,生怕其他人看到了什麼。
隻是好巧不巧,細雨所站的位置正好将這一切納入眼中,她微微蹙了蹙眉,便将自己的視線轉移到了别處。
過了一會兒,那姐弟二人不知又嘀咕了什麼,危亭熙站了起來朝孟章躬身行禮,“城主,我姐姐有些倦,我送她去休息片刻。”
孟章自然應允,“細雨,待二位貴客去準備的房間休息!”
那宮殿就在紫宸宮的後側,隻需經過花園的一角。此時的花園熙熙攘攘,細雨不發一言,隻管往前帶路。危蕭玉像是某種直覺般,盯着走在前面的細雨,心中疑惑陡然升起。
正好被危亭熙打斷,他拉了拉危蕭玉的手,撒嬌道:“姐姐,我陪你休息可好?”
危蕭玉笑意盈盈,晃動的手才停了下來,她無奈笑道:“好……”
“姐姐的房間總是香香的……”危亭熙小聲說道。
習武的細雨五官的敏銳度極高,自然聽見了危亭熙小聲的呢喃,她蹙起眉頭陷入了短暫的思考中。片刻,她肅殺的眼神淩厲了起來。
走到了休息室外,她壓下了心裡的不适,“二公主,您的房間在這裡,三王子的房間在隔壁。”
細雨朝面前的房間指了指,又朝右側的房間指道。
“房間外有女使,您如果有需要可以叫她們。”細雨平淡地說道。
危蕭玉看着細雨的背影,那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讓她有片刻的沉思。
危亭熙挽着危蕭玉的臂膀搖了搖,“姐姐,你想什麼呀,這麼入神?都不看看我……”
被拉回思緒的危蕭玉輕撫危亭熙的頭發,然後踏步進了房間,側身對身後的危亭熙說道:“不是姐姐的房間香嗎?”
危亭熙得逞的奸笑了一聲,“還是姐姐好!”便蹦跳進了房間。
為他備下的休息室是連看上一眼都沒有。
危亭熙進屋便朝床上躺去,腳随意的挂在床邊。
危蕭玉卻不像他般肆意輕松,她坐在桌前又想了想剛才那人的背影,眉頭緊鎖。
過了片刻,她朝門外的女使叫道,“你去把顔奴給我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