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隻高傲的黑色貓頭鷹周圍空了一圈。

貓頭鷹都繞着它飛，我自然也繞着它走。

聽說它咬人。

我選了一隻精緻的雪瓊，把信綁在它腿上之後還拿面包邊去喂它以彰顯我的體貼。

雪瓊看也不看就走了。

……所以你們為什麼都這麼歧視面包邊？

正當我在裡面哄雛菊的時候，我聽到棚屋的門被關上了。

不知道是誰抵在門上，從我這邊看去，隻能分辨出一個模糊的人影。

“我說過了，聖誕節我不可能回去。”門口傳來西裡斯·布萊克冷冰冰的聲音。

我拿面包的手僵住了。

好了，這下好了，怕什麼來什麼，我的五年級還真是豐富多彩，我嘲諷地想。

單憑他這句話，不用想我都能猜出來對面是誰。

那人低聲說了句什麼，惹來西裡斯·布萊克一聲嗤笑：“我才不管克勞斯家怎麼想，他們願意趴在地上舔他的袍角那就去好了，正好去跟我們親愛的貝拉表姐做個伴。”

“西裡斯！”那人警告一般地提高了聲音。

“我說的是事實，雷爾，他們都瘋了，你要是想跟他們一起瘋那我管不着，但你要是還清醒的話——”

“你為什麼總是這樣？”雷古勒斯打斷他，又重複一遍：“你為什麼總是這樣？”

我還是第一次清楚地聽到雷古勒斯的聲音。

按理說，他也算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在西裡斯離經叛道去了格蘭芬多之後，他就是古老的布萊克家的繼承人這一點幾乎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實。

雖然沒有西裡斯·布萊克那樣一眼驚豔到近乎銳利的美感，雷古勒斯也是不少少女的夢中情人，魁地奇球隊的找球手，年年成績名列前茅的優等生，斯拉格霍恩教授十分看重的學生。

但他似乎總是沉默。

我覺得自己現在這個處境有些尴尬。

尤其是他們提到的克勞斯家……那不就是我家麼。

我握着面包幹，呆在門裡暗暗祈禱現在有個人來寄信，讓他們意識到這種對話是不是該換個更私密的地方去說。

或者他們說完趕緊走好讓我能回休息室補完變形論文。

所以說為什麼這麼大一個貓頭鷹鵬屋進去出來隻有一道門啊！

“我怎麼了？我怎麼了？你不要告訴我到現在你還想把我帶回去跟媽媽認錯，然後跪下來跟他們——跟那些令人作嘔的人一起——以折磨麻瓜為樂，說白了聖誕節這個舞會不就是這回事嗎？打扮的人模狗樣，像沒有腦子的狗一樣轉圈跳舞，半夜再去哪裡放把火折磨幾個混血巫師助興？你要是執意要去的話那我管不着，但這種事我一點興趣也沒有，你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跟他平時懶洋洋的，漫不經心的語調不同，西裡斯·布萊克的語速越來越快，最後竟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沉默持續了很久。

後來我甚至開始撕面包屑打發時間的時候，我聽到雷古勒斯·布萊克輕輕地說了一句：“那好。”

沒有被激怒的氣憤，也沒有什麼失落，隻是平靜地，輕聲地說，那好。

腳步聲響起來，慢慢地又消失了。

倚門站着的人沒動，良久，我聽到他歎了口氣。

我捧着面包渣站在門口，焦慮地想找點什麼東西摳。

……所以西裡斯·布萊克為什麼還不回格蘭芬多塔？再不走的話先不說論文能不能寫完，我宵禁的時候連休息室都回不了了啊啊啊。

布萊克推門進來的時候太過突然，以至于我除了捧着一手面包渣擡頭看他之外什麼都來不及做。

他顯然也十分意外，漂亮的眼睛把我從頭到腳掃了一遍，然後嘲諷地勾起一個笑。

“呵。”

我：……

你誤會了，真的，我對貓頭鷹沒有什麼特殊癖好。

對面包渣也沒有。

對偷聽更沒有。

好了，不用想了，宵禁之前我不可能回到休息室了。

但願露西給我留個門。

還但願她不要焦急地去告訴鄧布利多教授說我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