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臉上溫和真誠的笑容,我都要忍不住去懷疑她是一名畢業于斯萊特林的卧底。
“想來點小餅幹嗎?”斯普勞特教授笑眯眯地揮揮魔杖。
“不用了,謝謝您。”我焦慮地給白鮮澆水。
斯普勞特教授給每個人留了一個小時的談話時間,别人我不清楚,至少在我這裡,一進溫室面對的不是嚴肅正經的成績單,而是大剪刀、水壺和抽查提問“白鮮的用途有哪些?”。
斯普勞特教授拎着剪刀在我對面修剪長得不好的白鮮葉子,随口聊了兩句休息室的爐火和禮堂的飯,這才開口問道:“畢業以後有什麼打算嗎,孩子?”
“想過文字類的職業。”
“能稍微具體一點嗎?有什麼喜歡的?”斯普勞特教授耐心問道,“先别想成績,我們先來看看你喜歡什麼。”
于是我張了張口,半天也沒把“麻瓜聯絡員”幾個字說出口。
“我想過當報刊作者,不太需要用魔杖的那種……魔法史闆塊。”我回答,鬼使神差又補充道,“也考慮過記者。”
“報刊方面的啊,真不錯,作者這個職業對考試成績的要求非常靈活,我一般會建議學生選修魔法史——當然你在這方面已經做的很好了,要知道,賓斯教授可從來不點名表揚哪個學生的作業,我甚至懷疑他連課上有幾個人都記不清楚。”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唔”了一聲,低下頭,假裝突然對白鮮葉子上那隻黑甲蟲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你選了麻瓜研究,這課門我也建議你明年接着選,雖然一直以來都有一些巫師看不起麻瓜,但事實擺在這裡——我們一直驕傲的說巫師的文化能夠追溯至千萬年前,但麻瓜的曆史也同樣橫越萬年,甚至比我們更加悠久。”
她輕輕歎了口氣,揮手把那隻甲蟲拂去了:“好多人選麻瓜研究隻是為了簡曆裡多那麼一張OWLs證書,克萊爾,敷衍和糊弄的作業可拿不了你這麼高的分數,我相信麻瓜研究會讓你在以後的職業生涯中獲得更加開闊的視野。”
我點點頭,手裡澆水的動作不禁慢了下來。
“當然,記者對魔法操作的要求更高一些,除了剛才那兩門,魔咒是必選的,一些比較危險的闆塊還要求黑魔法防禦術和變形的NEWTs證書。”
斯普勞特教授揮着魔杖把我這幾年的成績單拿近了仔細看,然後把魔咒成績一一圈了起來:“也不怎麼差嘛!大部分都是E,隻有這學期的幾次作業是A……哦還有兩個P,是操作的随堂測試。”
她嘩啦啦的翻着成績單,一邊快速的把我落下沒澆的水給補上,還接着松了松土:“也不是大問題,最近事兒确實挺多……你的操作是怎麼回事?變形和黑魔法防禦術每年都扣掉一半多的分數。”
我又“唔”了一聲,不知道怎麼回答,同時暗暗祈禱教授不要注意到我更加糟糕的魔藥和魔法防禦術理論成績。
“你得抓緊時間認真練習了。”
十五分鐘過後,仔細看過我這一年飛速後退的成績單後,斯普勞特教授和藹的笑容消失了,嚴肅的甚至有些像充氣版的麥格教授。
“作為一個老師,給出建議之外我不該幹涉你的規劃……但是克萊爾,現在這種情況,我還是希望你的黑魔法防禦術至少能拿到一個A。明年後年霍格沃茨會保護你們,畢業之後我們就有心無力了。”
大概是看我焦慮地咬起了指甲,斯普勞特教授的聲音很快又明朗起來:“也不用太擔心,”她遞給我一塊曲奇小餅幹:“隻要你們還是霍格沃茨的學生,無論在哪兒——不管是倫敦麻瓜住宅區還是哪個莊園——你們都是全英國最安全的人,至少這一點我還是敢向你保證的。”
聽到“莊園”兩個字,我一下子頓住了,腦海中迅速湧上來那封精緻的請柬。
教授們知道了,我立刻反應過來。
他們知道我們被邀請了。
“我明白了,謝謝教授。”
心跳在一點點加快,這段時日裡那些總是甩不掉的壓抑和恐慌頓時消散了大半,我大口吃完美味的小餅幹,暖洋洋的安全感漸漸湧過全身,嘴角怎麼壓也壓不下去。
那晚的啜泣現在回想起來都傻氣到令人臉紅了,這麼宏大的婚禮,兩個古老強大的純血家族的聯姻,他們怎麼會不知道呢?院長、鄧布利多教授他們又怎麼可能不管我們呢?
我們當然不會孤立無援。
我對上斯普勞特教授含笑的眼睛。
“回去複習吧,好姑娘,這盤小餅幹帶回去吃,幫我把露西叫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