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西裡斯真的是一個很特别的人,我自認我們算不上朋友,不過相識而已。但他這個名字像是自帶燈火铠甲和魔杖,似乎他來了,底氣和膽量就跟着來了。
他什麼時候來的?什麼時候走?一整個晚上都在嗎?去哪了?西裡斯三個字一下子打開了我的話匣子。
雷古勒斯·布萊克像是看穿了我要問什麼問題,我剛開口一個“他”,便立刻被打斷。
“打擾了。”他垂眸。
還順便堵住了我後面的話。
他轉身往禮堂中心走去,腰背挺拔,看上去像是想極力展現布萊克家年輕一代高貴優雅的一面,卻因還隻是個少年而顯得刻意又單薄。
“哦對了。”他走了一步卻突然停下來,微微側身,垂眸示意我身旁那個側門:“這是一幅裝飾畫,門在另外那邊。”
“……謝謝。”
我最後還是從側門溜了出去,跑到屋外,掠過精緻華美的人工噴泉跑進花園裡,長長舒了一口氣。
我猜西裡斯·布萊克也多半早早離開了禮堂,他這麼與衆不同的人,沒走的話早就被我發現了。
馬爾福莊園豪華而氣派,比起祖宅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環繞于四周的花園迷宮一樣,我還時不時被不知道從哪裡冒頭的白孔雀吓上一跳。
夜幕裡,孤身一人的時候旁邊突然冒出一張慘白的鳥臉真是怪瘆人的。
于是我隻挑鳥叫聲少的路走。
鳥叫和蟲鳴聲低了,人聲就顯得突兀起來。
我最先聽到的是一個中年男子說的半句寫下來都有礙觀瞻的罵人髒話。
緊接着是西裡斯·布萊克的一聲冷笑:“我都能來,安多米達為什麼不行?”
……我覺得自己應該趁着沒被發現立刻轉頭就走。
我也這麼做了。
以一生中最快的速度轉過身之後,我又被近在咫尺到要跟我貼臉的白孔雀臉吓得幾欲尖叫。
馬爾福莊園的白孔雀一點也不怕人,就像眼前這一隻,傲慢,高貴,敢跟在人身後跟人貼臉,還敢耷拉着眼皮半張開鳥嘴深吸一口氣,仿佛随時打算大叫一聲把我們這些不速之客趕出自己的領地。
我不敢動了,躲在樹後一眨不眨地跟它對視。
“安多米達是什麼人?這裡都是什麼人?人跑了名字也被燒了,布萊克家從此再也沒有她,就當死了個家養小精靈。”
奧賴恩·布萊克這句話吼的很大聲,孔雀不耐煩地抖抖羽毛,視線挪到了布萊克父子那邊。
我趁機悄悄又往小樹林深處挪了一步,試圖越過被吸引了注意力的白孔雀趕緊跑掉,但我剛動一下,孔雀就又撲閃撲閃翅膀擋住我的去路。
甚至還小聲卻威脅十足地“咕”了一聲。
……不愧是财大氣粗的馬爾福家,養隻孔雀都要挑最忠心耿耿的,看來它不是想把我們趕出去,而是想把我們幾個心懷鬼胎開溜的人一個不少抓個現行。
“死了個家養小精靈?哈!那你們又是什麼?天天恨不得跪在地上舔伏地魔的袍角!你配這麼說她麼?”
孔雀又“咕”了一聲。
我一把抽出魔杖。
……我覺得自己一定是跟西裡斯·布萊克有着什麼奇妙的緣分,不然怎麼幾乎每次見面都是在這樣要麼尴尬要麼不堪的場景之中。
我緊緊盯着孔雀不挪眼,開始回想無聲咒的操作要點。
情急之下,比起蹤絲還是保命要緊,隻要它有出聲的兆頭……
砰!
這回身後傳來的厚實的撞擊巨響讓我和孔雀一起轉了頭,奧賴恩·布萊克揮着魔杖,一把将西裡斯摔在他身後的樹幹上,西裡斯口袋裡那根魔杖還沒被他抓緊,就随着慣性飛到了幾米之外。
“閉嘴!”奧賴恩·布萊克低吼,“你怎麼敢直呼他的名字!”
西裡斯單膝跪在地上緩了一口氣,又冷笑一聲:“伏地魔是瘋子。”
“閉嘴!”奧賴恩·布萊克吼道,他抖得厲害,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吓的,然後緩慢地,舉起魔杖,做了一個咒語手勢。
“殺人狂。”
西裡斯的頭更低了些,手撐在地上卻踉跄一下沒站起來,聲音有些顫,聽上去有氣無力。
“人渣。”
那個無聲咒的手勢我見過。
“除你武器!”
一道紅光從我杖頭噴湧而出,擦着我藏身那棵樹的樹皮,劃過我們之間不遠不近的一片草坪,從奧賴恩·布萊克身前穿過,空空打在更遠處的人工湖裡。
布萊克父子和白孔雀加起來六隻眼睛看向我。
……打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