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恪不認同,“那怎麼行,這些找禮部的人商讨,魯子敬過兩天就從荊州趕過來了,新朝新氣象,百官朝服也得定,不能按以前的來。”
“怎麼,你也打算文官朝服上繡禽,武官朝服上繡獸,來個滿朝衣冠禽獸?”
宋恪嘴角抽了抽,“那倒也不至于,朝服奢靡容易滋生腐敗,要不按宋朝的來,那個還不錯,審美很在線?女官的朝服也好看?”
劉瓊想了想,宋朝的審美确實不錯,簡潔大方,官袍做女款也方便漂亮。
“那就如宋一般,三品以上官員穿着紫色官服,五品以上官員穿着绯色官服。七品以上官員穿着綠色官服,九品以上官員穿着青色官服。就别繡圖了,就純色,針腳好些簡單些就行。不過宋朝皇帝常服普通挺好的,龍袍這東西偶爾穿還行,日日穿實在太醜了。”
宋恪覺得她想多了,還日日穿,什麼家庭啊。“一件精緻的龍袍需要數百位繡匠、工匠和畫匠的精心制成,所需的時間和費用也都非常高昂,你想什麼呢,這東西日日穿,光你穿都得讓國庫破産。而且龍袍需要精細着來,不然就顯廉價難看。”
謝衣過來的時候,見他們又在開小會,這兩人真是吵得驚天動地,和好也就是一天的事。“你們在聊什麼?”
劉瓊遞給他一個橘子,“在聊龍袍與官服。”
“龍袍?”
劉瓊點點頭,“對。”
謝衣都服了,“你們可真是臨陣磨槍,要登基了才想到龍袍,現在制也是粗制濫造。我早在封王的時候,糜夫人來問我,你日後稱帝要什麼龍袍的時候,就把大明龍袍款式畫給她了,她請了百位繡娘,這麼幾年,應該制好了吧?”
劉瓊眼睛一亮,“還有這事?”
謝衣剝開橘子,“古人都是做一步想三步的,立國就想着修陵,跟你們一樣登基才想起龍袍,那可不廢了。但官袍沒做。”
劉瓊笑了笑,“官袍沒事,我們定好了,用宋制,純色,很好做的,刺繡都省了。”
“可以,還是現代的建築住起來舒服,但他們大早上咚咚的幹啥,還好我夠困,睡着了不想醒。”
宋恪接過話茬,“今天讓人在布置呢,鋪地毯挂壁畫,搬沙發櫃子啥的,不過從底下開始的,布置到你樓上樓下時都中午了,你還沒醒呢。”
“那不是正常休假作息,咋,都得跟你兩一樣這麼精神?”
宋恪冷哼一聲,“你那是身體虛,同樣是趕路,有的官員昨天把房子選好買好了,丞相六點半就起了。”
“那不能跟諸葛比卷,這誰敢比啊。房子給我留一棟,我建好王府前得有個住處,過幾天就搬出宮了。”
“好。”
劉瓊懶得聽他兩對上,“我們去前殿逛逛吧,還有内閣裡看看會議室。”
謝衣對現代建築很是喜歡,他覺得自己封王也得找個地建個城堡,要湖景要大花園。
“可以啊宋恪,你這不去做建築工程可惜了,也後工部非你莫屬。大半年基建就造了個城還帶裝修。”
宋恪想了想,“那是因為有幾十萬人來幫忙,前期玄德公把城牆街市宮牆都弄好了,我就填充一下,也就是建廠子教人的時候慢了點,後面還是很快的。”
劉瓊踩在廣場的青磚石闆上面,一時都有點恍惚,“啊,這真的是漢末嗎?”
“當然,千真萬确,登基時從這一直到天壇敬告天地,再去宗廟祭祖,很是寬闊。”
劉瓊認命以後,也重新審視這個全新的洛陽,“很好,這内閣不錯,以後每周去前殿上一次早朝開大會,其他時間都在内閣開會,以後我們的時候也與百姓一樣,朝九晚五,誰也别想我五點早起上朝。”
宋恪失笑,“陛下還未登基就想着怠政,當心丞相跟你急。”
“不慌,阿鬥天天玩都沒事,我好歹還上八小時班,太累了有傷龍體。”
謝衣看着遠處依舊在興的土木,“那在修什麼?”
宋恪看了看,“是學校,薊城有八所小學,五所中學,三所大學,洛陽也照着這建,州府緩一緩,等薊城學生出師了,有了老師,就可以再建學校,如今這些工人都是秋收後回來,将糧食賣了,在鄧範帶領下在洛陽湊了首付借貸買了個小房子,在你治下,他們安心些。他們已經很熟練,我給他們開了高薪,雖是寒冬,依舊在忙活。”
劉瓊想起那幾十萬千裡迢迢路來給她修洛陽的人,“他們有多少人留在洛陽?”
“除了原本兩萬多洛陽戶藉的,有五千多工人留下,洛陽日後很空,十年内估計是不會有百萬人的。其餘人很多族地太遠,而且多是幽州與翼州人,那地都是我們的大本營,發展得不錯,自然沒必要留下。我都登記下來了,以後給他們補貼,他們學到了土木,以後哪裡興修土木都用得上他們。”
“那就好。”
洛陽以大明宮為中心,差不多隻建到了二環,都還得繼續修建,工人們算了算,房款還清得也快,這麼幹五年後就能還完了。他們老家也有屋宅田地,是不能動的,家裡老人還住着,他們買這小房子還是鄧範給他們說的,給娃謀個前程,來洛陽讀書。
宋恪傍晚踩着點回家時,發現家裡還住着郭嘉,哦,這貨出了名的浪蕩大手筆,定是拿不出那麼多錢買房的。
他敲門進了郭嘉的房間,看着他還在陽台搖着搖椅曬太陽,給了他一串鑰匙,是曹府旁邊的那棟大别墅。
“軍師,不必言謝。”
郭嘉拿着鑰匙看給完就走的人,笑了聲,這小子。
宋恪把曹府建得與丞相府有的一比,有好幾棟四層大樓,花園也大。挂曹府主要是他以後也不住這裡邊,曹家人定是要來洛陽的,隻是現在還在薊城與荊襄罷了。
劉瓊找上糜夫人,糜夫人聽聞笑了笑。
“龍袍年初就繡好了,我與甘夫人,還有一百多繡娘,四年給瓊兒做了大紅,明黃,月白,玄黑四套。都是重工刺繡,我原先不敢說,以為謝衣與你說了,來,試試,但冠冕與玉冠還在做。或者瓊兒喜歡其他的冠?時間都來得及。”
“我試試。”
糜夫人拿出龍袍,明黃的那套,層層疊疊穿下來,内襯針腳都很細膩,裡衣都有暗紋,龍紋繡得活靈活現。
确實華貴非凡,精美異常。
糜夫人幫她整理着衣袍,“我原本想着,是不是要繡鳳,可一個繡娘說,明王都當王了,以後就要王上加白,憑什麼龍袍隻有男子穿得,女子就要鳳袍,龍也有雌雄之分,還是龍袍更大氣。”
劉瓊笑着點頭。“那繡娘叫什麼名字?我要賞她,說得很合我心。”
“她叫吳娘,是邺城人,可崇尚你了,經常對人誇你的能耐,也是個有幹勁的娘子。”
劉瓊理了理龍袍,她看着鏡中的自己,權力彰顯在衣物上,龍袍的魅力便在于此。“挺好的,她既有繡藝又有見識,讓這百來繡娘成立一個織綿司,讓她管事,以後如何就看她自個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