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彌聳肩:“你們會知道上我的船才是明智的選擇。這裡沒有公路,沙漠地形複雜,還剛下過大雨,開車恐怕還沒那麼好走,說不定還會碰到流沙什麼的。”
“好了好了,你快撐船就是。”路明非擺手。
旁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感到奇怪,偌大一艘木筏上坐了八個人,居然隻有一個人,而且是唯一的女孩來撐船。
“得嘞!”夏彌用字正腔圓的京腔吆喝了一聲。也不見她如何用力,手上的撐杆輕輕一撥,木筏上的衆人都感覺身體一晃,木筏像是離弦之箭一樣從水面上劃過,留下白色的尾迹。
木筏逐漸加速疾馳,仿佛與河水融為一體,奔騰而下。夏彌遊刃有餘的左一下右一下的調整這方向,靈活地避開河中的障礙物。她每撐一下杆,木筏就會小小地加速一下,漸漸加快的風吹得人頭發衣角獵獵作響,兩岸的沙丘飛速後退。
吳邪早知道夏彌不簡單,可把一個木筏劃得跟裝了螺旋槳推進器一樣,還是有點過于離譜了。
太陽逐漸西下,吳邪也不知道他們在水面行駛了多遠,反正和後面越野車已經聯系不上了。這是因為對講機超出了通訊範圍,少說甩開了二十來公裡。
到了晚上,衆人在木筏上吃了晚餐,夏彌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夜間行船十分危險,但對方一臉自信,對她各種神奇操作感到麻木的吳邪也沒有反對意見。
木筏行駛得十分平穩,嘩嘩的水聲和風聲組成了音質極佳的白噪音,吳邪很快昏昏欲睡起來,最後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反正這一覺睡得十分安穩,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天際晨光熹微。
喚醒他的是逐漸變大的水流聲。
木筏正在以極快的速度飛馳,清晨氣溫較低,大風吹得人眼睛都有點睜不開。
吳邪背過身,背對着風打了個哈欠,忽然他聽見路明非大喊了一聲:“你想幹嘛?!”
聲音中的急迫頓時驅散了吳邪的睡意,他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突發情況,轉身看到路明非沖着夏彌急眼道:“快減速!”
“不,我們抄近道。”夏彌平靜地說。
“我靠,師妹别搞我們!”路明非起身搶撐杆,夏彌踢了他小腿一下,他摔了個大馬趴。
“放心啦。”
“我放心你個鬼!”路明非額頭爆出了青筋。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氣的。
吳邪還沒想明白路明非怎麼突然這麼激動,這時,耳邊的水聲越來越大,前方河流驟然截斷,飛瀑直沖而下,濺起雷鳴般的巨響。
木筏加速着,如離弦之箭沖向瀑布口。
吳邪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這一定是夢境吧?現實怎麼可能這麼瘋狂?!
一張木筏上,人的心境各有不同。
夏彌興奮的歡呼。張起靈神情凝重,隻是他面癱慣了,看起來隻有眼神幽深許多。楚子航一臉淡定的坐着,好像對正在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他純粹是相信自己的師妹。胖子罵罵咧咧但沒有動作。隻有潘子眼中閃過一抹狠色,直接摸上了槍,毫不猶豫的将槍口對準了夏彌。
他還沒開槍,手骨就一陣劇痛,忍不住松開了手。
“瞎子你幹什麼?!”他沖着黑眼鏡低喝。
黑眼鏡笑眯眯的,手卻像鐵鉗一樣捏着潘子的手腕,哪怕木筏随時就要沖下瀑布,他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放心,人家是小仙女,肯定有把握才這麼做的。”
“你個神經病——”
這句話話音未落,失重感猝然來襲,沉重的引力将所有人拉向大地。
在吳邪和路明非啊啊啊的慘叫中,木筏飛了出去。
吳邪死死閉着眼睛,耳邊是劇烈的風聲和夏彌的歡呼:“蕪湖~起飛!”,仔細聽,這裡面還有一個哈哈哈的大笑聲,是黑眼鏡,他居然在給夏彌歡呼鼓掌!
忽然,吳邪感覺渾身一震,莫非是墜地了麼。
吾命休矣!悲憤的念頭一閃而過。
下一瞬,他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