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白光下，青銅樹從樹幹到枝葉分布着複雜的銀色線條，反射着金屬的光澤。

“莫非這是鑲嵌了銀子？”胖子高興了一下，又不是很滿意，白銀比黃金便宜多了，賣不上價。

“不對吧，如果是白銀，這種環境早就氧化發黑了。”吳邪有些懷疑。

秉持着走過路過不要放過的精神，胖子徑直靠近了巨大的門扉，路明非不放心地跟上去，隻見他用一種極度不可思議地語氣說：“他姥姥的，這是水銀？！”

路明非定睛看去，真的是水銀。銀白的線條實際上是青銅樹表面開出的溝槽，液體狀的金屬在溝槽中流動。跟着過來看的人紛紛愣住了，因為這種流動完全是反重力的。

水銀從樹的右側上升，左側下降，構成一個完整的循環。

“煉金領域……”路明非心中震驚。

他看不懂青銅樹上水銀線條構成的矩陣，但以水銀為驅動，無疑是龍族煉金術常用的技術。

他快速地掃視一圈周圍，他們顯然正身處在這個領域中。混血種很快意識到之前他所感受到的異樣是什麼。

太平靜了，地底洞穴那邊天崩地裂的動靜傳過來隻是一些若有若無悶響。這裡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震動的影響。

“啊！”胖子突然大叫了一聲。

隻見他揉着自己的臉，似乎剛剛下狠手捏了自己一把，他嘟囔着，“不是夢啊。”

在場的人都是見多識廣之輩，但眼前這一幕委實太過挑戰認知了。

如果說他們以前遇到的一些狀況可以用機關、視覺欺騙、幻術、未知生物來解釋，那眼前水銀反重力流淌的情形實在找不到原因。

這些溝槽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看不到管道或者加壓的裝置，眼前近乎垂直的峭壁也不存在視覺欺騙的可能。但這些沉重的液體金屬勻速地流動上升，高度超過百米，完全違背物理常識。

吳邪從地面上撿了幾塊小石頭，丢了過去，與他猜測存在反重力場相反，石頭直接落在了地上。

幾個人面面相觑，很快目光齊刷刷地聚在路明非身上，因為隻有他的反應最不同。

“小路，你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嗎？”胖子一把薅住他的脖子。

“我不知道它是用來幹嘛的。”路明非掙紮了兩下，但胖子這家夥真不是虛胖，相反，男人強壯得跟個熊一樣。

沒能掙脫桎梏的路明非隻好攤了攤手，有些無奈地說：“你們可以把這個東西當作陣法來理解，我們現在就在這個陣法之中，最好不要随便亂動。”

其餘的的人相互對視一眼，說實話，他們在古墓中也遇到過很多難以解釋的東西，其實處置方法也差不多，簡而言之就是四個字：不要亂動。

胖子卻沒那麼容易放過他：“哼，你以為這就完啦，我跟你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交代你和西王母這婆娘是什麼關系？”

“冤枉啊，我對塔木陀的了解都沒你們多！”

胖子冷笑兩聲：“裝什麼小白呢！你知道可以從水路直達塔木陀，知道這種機關可以構成什麼鬼陣法，你那個同伴還能和大怪獸打得天崩地裂……快說，你到底是什麼鬼？！”

“說誰是鬼呢，怎麼憑空污人清白！”路明非大聲叫屈：“不是，你都看到師妹打怪獸了，怎麼不說我們是奧特曼呢。”

“那您是奧特賽文還是雷歐，變身器又在哪裡啊。”胖子的白眼翻到天上去，作為天天在地下摸爬滾打的摸金校尉，他居然能接上路明非的梗也是怪神奇的。看來是一位有童年的人。

“一定要二選一麼，我比較喜歡奈克賽斯欸。”路明非弱弱地說。

“奈克賽斯又是哪一位——”胖子的話戛然而止，怒極反笑，一把揪住路明非的領子：“差點被你小子帶歪，誰跟你讨論奧特曼了，快點老實交代，你到底在打什麼歪主意！”

“算啦算啦。”黑眼鏡拍拍他的肩膀，他嘴角總是帶着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給人一種任何情況都能遊刃有餘的感覺。現在也一樣，男人用一種輕佻地語氣說：“你不怕被人家當作怪獸打啊。”

“就是就是。”路明非點頭。

“你還想打我？！”胖子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

路明非又連忙搖頭：“不敢不敢。”

兩人像是講相聲一樣拉拉扯扯，弄得所有人都有些哭笑不得，空氣也沒那麼緊繃了。吳邪歎了口氣，在他無奈地勸解聲中，胖子才悻悻地放過路明非。

獲得自由的路明非趕緊溜到一邊，接着注意到正望着青銅樹出神的楚子航，不免有些擔心地拍了拍後者的手臂：“師兄，你沒事吧。”

“我……”楚子航好像突然被驚醒了一樣，接着臉上流露出忍耐痛苦的表情，伸手按住了額頭。

“師兄？！”

“我沒事。”楚子航阻止了路明非過來扶自己的動作，深呼吸了一下。擡起頭，看到了路明非又驚又喜的表情。

“師兄，你的眼睛……”路明非愣愣地看着他，強烈的驚喜綻放在臉上。

楚子航拔出蜘蛛切，以平滑的刀身為鏡，寒刃上倒映出一雙燦金的眼瞳，目光幽深。

“你感覺怎麼樣？又想起什麼嗎？”

楚子航靜靜地與自己對視，随後，他收起蜘蛛切，搖了搖頭：“剛剛我好像看到了一些畫面，但什麼也想不起來。”

路明非有些失望，但這種情緒沒有持續多久，他反過來安慰對方：“想不起來也沒關系，等回學校說不定去富山老師那裡做幾次催眠就好了。現在師兄能打開黃金瞳，說不定言靈也能夠使用，這就安全多了。”

“你現在知道怎麼使用言靈麼？格鬥，劍術這些還有印象嗎？”路明非追問了幾句，看着楚子航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樣子，恨不得立刻就拉着楚子航開練，好幫對方找回一些戰鬥本能。

“這些先不急。”楚子航提醒，“最首要的事，是先确定下一步怎麼走吧？”

吭吭哧哧搬着一套青銅燈具經過的胖子剛好聽到了後半句，“廢話，趕緊來幫忙找機關開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