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玠接着道:“聽說陰陽鏡如今在魔界,想要得到它可比收回人魂難多了。”
雲浮道:“冥王殿下倒是什麼都知道。“
崔玠又露出那種瘆人的笑:“為陛下分憂。”
雲浮審視他:“殿下如此積極為我提供線索,看上去竟是比我還在乎人皇的魂魄,為什麼?再者,這些魂魄四處逃逸,如果落入人界,你會絲毫不知?”
“上仙這可冤枉小王了,尋常人魂小王還可收服一二,可這含有神力的魂魄,就連上仙都無從下手,更遑論我這樣的鬼仙。如今這人魂整日在我的偏殿晃來晃去我卻束手無策,若是能将其早日收服,我也好早日安心。”
論心眼雲浮絕對玩不過這鬼仙,雲浮沒有再和崔玠糾纏,今日已經得到太多消息,她不打算在冥界久留,還是回天庭從長計議。
不過陰陽鏡是一定要拿到的,這不僅是為了收回冥界的魂魄,有了陰陽鏡,就可以将魂魄收入其中,并以此為引,進而找到其他魂魄。
雲浮當即告辭:“此事我會回去禀報陛下,聽從陛下的安排。”
崔玠朝雲浮微微一拱手:“恭送上仙。”
雲浮走後,判官不知從哪裡摸出來,站在崔玠身後:“殿下。”
崔玠面無表情:“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偏殿。”
判官問:“就這樣放任冤魂不管嗎?”
崔玠道:“随它去吧。”
又是随它去,判官心中嘀咕,面上卻不敢有什麼,隻恭敬道:“是。”
二人離開偏殿不久後,人魂又重新出現,徘徊在孽鏡台前,久久不散。
離開漆黑陰暗的冥府,回到天上的時候雲浮松了口氣,冥府給人的感覺實在太壓抑了。
雲浮直奔陸吾玉府。
進去後先給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陸吾的仙釀,仰頭喝完才舒服地歎了口氣。
陸吾從屏風後轉出來,那屏風以法力運轉,其上随時變換天庭仙境美景,一會兒是仙鶴翺翔,一會兒是天馬奔騰,一會兒是瑤池碧波,變幻無窮,妙景橫生。
陸吾見雲浮姿态随意地坐在椅子上,道:“一千年的玉露仙草釀的酒,竟被你這般牛飲。”
雲浮現在可是個很有錢的神仙,她豪氣地道:“這草雲極洲一抓一大把,回頭還你。”
陸吾看她那雙眼放空的樣子,道:“看來你此番去冥府收獲很大。”
雲浮在腦海中細細捋着在冥府發生的事:“的确得到了很多消息,可也多出了很多謎團。”
雲浮想起陸吾的身世,有些試探地問:“那個,你知道六百年前的人皇是怎麼死的嗎?”
陸吾的父親是上神旻天,上任天帝曜天的親弟弟,也就是說,曜天是陸吾的親舅舅,旻天當年與凡人相戀生下陸吾,之後被天庭發現抓回天庭,之後再無消息。
此事是陸吾的禁忌,上天庭誰都不敢在陸吾面前提及他的父母,提了的人下場怎樣沒人知道,沒人想要嘗試,雲浮也不想,但她直覺陸吾應該知道天帝與人皇之間的恩怨。
陸吾瞟了一眼雲浮:“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我不知道,當年之事發生時我還隻是嘉陵一個小小地仙。”
雲浮失望地收回視線。
陸吾問:“這麼說來,人皇當年的死與上任天帝有關。”
“可以這麼說。”
雲浮把在冥界得到的消息告訴陸吾,末了道:“崔玠那樣子,似乎早就知道人魂的事,做好了準備等着天庭的人去查,見到我後也是知無不言,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你說他最後提到了陰陽鏡。”
“是。”
“五百年前神魔大戰後,魔神玄晖割據妖、魔兩界,而冥界早已脫離天界掌控多年,崔玠對天界和魔界的态度暧昧不明,既不與魔神為敵,也不會公然違抗天庭命令,可謂是八面玲珑。然冥界與妖、魔兩界接壤,五百年來其地界不斷被魔界蠶食而毫無辦法,他此次大概是想借人皇之事挑起天魔兩界紛争,好坐收漁翁之利。”
雲浮無奈道:“可無論如何我們必須拿到陰陽鏡,就算是知道他的謀算也隻能這麼做。”
“不過一些小心思,比起冥王,如何從魔神那拿到陰陽鏡才是問題。”
雲浮皺眉道:“魔神不是你我能夠對付的,此事恐怕還要禀告陛下,不過我擔心連陛下都不願意與魔神對上。”
陸吾道:“我也有此擔憂,但是無論如何,還是要請陛下做決斷。”
雲浮支支吾吾:“那個……禀報陛下的事,還是你去吧……”
陸吾打量雲浮,他那張臉一貫沒有什麼表情,但雲浮還是從中讀出來對自己的嘲笑。
雲浮無所謂,反正她是不可能去找珑淵的。
誰知陸吾卻用手指勾起腰間玉牌,向雲浮示意:“恐怕由不得你了,陛下召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