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浮在凡間的時候的确是個散修,然而她的那個門派,算起來就一個師尊一個她,外加一條守山門的狗。
就連青山派這個名字都是雲浮在外行走的時候為報家門方便自己取的,之所以叫青山派,完全是因為師尊和她修行的那座山是座無名無主的荒山,她就随便叫了個青山派。
沒想到六百年過去,青山派竟然還發揚光大了,不過剛才她卻沒有留意參與競價的門派有沒有青山派。
管事奇怪道:“二位不是安邑人嗎?怎的連青山派都沒有聽說過。”
雲浮内心很無奈,因為她已經不在人間很多年啊。
她隻能笑笑:“我們隻是祖籍安邑,自幼在外修行,這些年一直雲遊四方,尋求修仙之道。”
管事以為二人不願透露真實身份,所以才這麼說,也不以為意,隻覺這二人男的看似溫和卻不輕易開口,深藏不露,女的倒是好說話,便随口問了一句:“還不曾請教仙子名諱。”
雲浮:“……”
珑淵偏過頭看着雲浮,眼裡的笑意已經十分明顯,漂亮的蓮花眼彎出了旖旎的弧度。
“咳咳,”雲浮清了清嗓子,“我姓林。”
好在管事終于在一座閣樓前停了下來,看樣子是到了,要是他再問下去,雲浮就快受不了了。
管事将二人引進房間,室内布置的十分雅緻,高幾香案,黑檀屏風,百寶古玩,珠簾翠幕,無一處不精巧,無一處不奢華。
一個身着紫袍的青年男子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看上去年約三十,容貌算得上俊朗,劍眉星目,眸光湛亮,縱然穿着打扮像個普通的富貴人家,雲浮還是一眼看出來,對方是個修士,而且修為不低。
見雲浮和珑淵進來,紫袍男子連忙站起來拱手相迎:“二位仙尊,請坐。”
珑淵和雲浮坐在了男子的左側。
“來人,看茶。”
雲浮道:“公子就是琳琅閣的東家?”
紫袍男子道:“鄙姓趙,乃琳琅閣之主。”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鋒芒。
雲浮重新将那株仙草拿出來,放到手邊的高幾上:“趙公子,這就是我們要出手的仙草。”
趙公子眸光一閃,道:“不知這株仙草是何處所得?”
雲浮笑:“偶然得之。”
說了跟沒說一樣。
趙公子也笑:“聽聞二位仙尊是散修,初次來上京琳琅閣,這仙草你們可想好要價幾何?”
雲浮想到剛才拍賣台上的那賣了三百萬兩銀子的靈石,道:“一百五十萬兩銀子,銀貨兩訖,這草之後是要拍賣還是要如何都與我們無關,趙公子以為如何?”
剛才拍賣靈石的時候,幾大門派險些大打出手,她本以為将仙草的仙氣抽出些許就不會過于引人注意,沒想到琳琅閣的樣子似乎更加珍視這株仙草,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雲浮當即決定将仙草出手就走,不再在琳琅閣逗留。
趙公子沒有說話,而是看向坐在雲浮上首的珑淵,珑淵一隻手随意地搭在丹曦劍上,微垂着眸,在趙公子看向他時依舊氣定神閑,無動于衷。
趙公子心下微凜,不知為何,此人雖然看上去溫文爾雅,卻給人一種如隔雲端,高高在上的感覺,哪怕是坐在他的下首,都有一種讓他仰望不及的感覺。
而且從進門來就不多話,一副全由這女子做主的模樣。
趙公子沉思片刻,謹慎道:“我可以給二位二百萬兩銀子,不知仙尊可否告訴我這株仙草究竟是從那裡來的?”
此時雲浮也明白了為何修仙之人會對這仙草如此上心。
那靈石為天子所有,為皇室世代傳承,若非天子願意割愛恐怕其餘人等閑不得見,但仙草卻是天生天長,能長出如此仙草的地方,一定靈氣充沛,隻要找到仙草生長之地,那就可以找到适合修煉的寶地,甚至更多奇珍異草。
雲浮想通了這個關竅,卻也隻能繼續信口雌黃:“如果趙公子是想借這株仙草找到修仙之地的話,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趙公子挑眉:“哦?”
雲浮道:“此仙草乃是在昆侖山的一處山谷偶然所得。”
雲浮說完這句話後,珑淵偏過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長,好像第一次認識她一樣,雲浮心虛地别開眼。
“昆侖山?”
趙公子半信半疑。
修仙界的傳聞,昆侖山是天帝的下都,其中已與仙境無異,然而這幾年來,無數修士前往昆侖山尋找傳說中的仙境,結果全都無功而返。
雲浮之所以敢這麼說,就是敢笃定以凡人之力,無論如何都無法找到真正的昆侖山。
趙公子還在沉思,雲浮道:“在下也有一些疑問想請趙公子解惑,那靈石于修仙大有益處,聖皇剛剛突破金丹期,為何舍得将之拿出來拍賣?”
趙公子眸光一閃:“二位不是大禹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