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對程钺處處溫柔小意,沒多長時間就讓程钺為了她從東北來到京市,不過一直以來兩人都沒真正見過面,那女人前兩天才剛剛約着程钺在現實中見上一面,順便商量商量兩人的婚期,程钺本就為了心上人才來的京市,一聽這話自然立時點頭答應下來。
所有一切都被陸清戈說中,程钺連忙點頭:“是,是月華出什麼事情了嗎,我跟她聊了整整半年時間,雖然沒有在現實中見過面,但我們經常視頻通話的,她不可能會欺騙我。”
程钺第一時間還是擔心心上人會不會出什麼問題,但接下來陸清戈的話卻讓他瞬間毛骨聳立。
“齊月華已經死了,死在五年之前。”在程钺的目瞪口呆中,陸清戈繼續面無表情道,“她因為和丈夫發生口角,所以被惱羞成怒的丈夫推進滿是淤泥的藕池裡,但當時夫妻倆住在鄉下,那片地方根本沒有什麼可用的監控設施,所以男人幹脆将齊月華的屍體沉入廢棄的沼氣池中,然後謊稱對方跟野男人跑了。”
“那……,那一直跟我聊天的又是什麼人?”總不至于一直是鬼在跟他聊天吧,程钺一張糙漢臉瞬間慘白一片,連掌心都在止不住往外沁着冷汗。
“當然不是,一直跟你聊天的是齊月華的丈夫。”那男人殺了妻子後一直将自己僞裝成跑了老婆的可憐人,不過最近兩年他一直做噩夢,夢到當時他把自己妻子推進藕池裡的場景。
一遍又一遍在夢中重複如此可怖的場景能把人逼瘋,所以他就花大價錢找了個道士:“……在那個道士的建議下,他打算給自己老婆找個冥婚丈夫,前前後後他冒充妻子的身份勾搭了好些男人,不過顯然你是陷進去最深的那個,自然就成了對方最好的人選。”
給被自己害死的妻子找個冥婚丈夫?明明每個字程钺都認識,但當組合成一句話時,怎麼每個字又那麼陌生呢,程钺茫然到不知所措地搓手手,一時之間他甚至都不知道該傷心自己差點被騙婚,還是該傷心這半年來自己一直跟一個大男人聊天,而且對方還是個殺人犯!!!
“我覺得你應該先去報警,對方是專門針對你來的,你一個人大概率搞不定這種事情。”這頓燒烤的費用是算這一卦的卦金,接下來的叮囑隻能說是陸清戈看程钺比較順眼,不然依着她之前在山上懶惰的性情,半句多餘的話都不會說出口。
不過看着程钺那副呆瓜模樣,陸清戈念及被自己吃掉的那些烤肉,幹脆從自己的書包裡拿出最普通的紙和筆,利落寫出一道符咒,然後熟練折成三角形狀塞進對方掌心:“算了,我還是給你寫道平安福吧,依着你的性子肯定想讓齊月華的死大白于衆,所以還是帶上符咒更穩妥些。”
說着陸清戈背好自己的書包利落起身離開,等程钺再反應過來時,早已經不見了少女的身影,但緊接着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那熟悉的音樂是他專門給對方設置的特殊來電提示音。
“阿钺,我刷視頻看到燒烤攤那一片有人被割喉了,你沒出什麼事吧?”女人一貫溫柔的嗓音裡此時此刻已經帶上濃濃擔憂,讓人完全想不到這聲音的背後會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明明比起隻有一面之緣的小姑娘,他更應該相信相處半年之久的網戀對象,但現在程钺握着掌心簡陋到不能再簡陋的平安福,心中卻是倏地升起一陣想要殺人的沖動:……該死的王八羔子,竟敢裝女人騙他感情,不把這人送進監獄他程钺就跟對方姓!
糊弄完打算騙他去搞冥婚的男人,程钺坐在空蕩蕩的燒烤攤前思慮再三還是拿出手機撥打110:“……事情就是這樣,我希望警方可以幫忙查查那個人,他手上絕對沾了人命!”
電話那邊沉默了足足一分鐘之久,在程钺都要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打錯電話的時候,負責值夜班的小警察一言難盡重複着程钺的話:“你是說有個算命的小妹妹告訴你,你網戀被人騙了,而且對方還是個手沾人命的殺人犯?”
被小警官這麼一重複,程钺也有些開始懷疑自我、懷疑人生了,但腦海中倏地浮現出陸清戈那雙沉靜到看不出半分波瀾的眼眸,他咬咬牙還是笃定補充:“對,就是這樣,而且小道長說真正的齊月華五年前就死了,屍體目前依舊還在XX村的舊荷塘裡,你們稍微晚一些對方的屍體就會被轉移……”
京市分局的辦公室裡,吳天成一言難盡地挂掉電話,正要感慨一句這世上什麼人都有的事情,跟他一起值班的黎映安走過來抽了張紙巾:“怎麼一臉跟吃了蒼蠅樣的表情?”
反正值班的時候也沒什麼事,吳天成端起杯子先喝了口冰涼的黑咖啡,随後才将之前那通電話的内容說了出來。
然而吳天成話音未落,黎映安已經微微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