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門口一棵大樹下,張承懷裡還抱着陸清戈稍微有些沉重的書包,聽到遠處傳來的巨大聲響後下意識擡眼往遠處看過去,然後就聽一群人湊在一起叽叽喳喳着說路振威出車禍了。
“不是,……路同學你學詛咒專業的吧!”李恒自個兒都說不清自己為什麼要一起跟過來,但在聽到路邊那些人叽叽喳喳的說話聲後,還是不可置信扭頭看向陸清戈,畢竟前不久陸清戈剛剛斷言整個路家都要倒大黴。
張承毫不猶豫用胳膊肘捅了捅李恒的肚子,再開口時的語氣裡更多了些鄭重:“路同學,我小姨說今天考試結束會過來接你,不知道考完試後你有沒有時間跟她見一面?”
“對哦,杜豔茹女士是你小姨。”陸清戈随意點點頭,“沒問題,我向來有着拿人錢财、替人消災的良好工作道德。”
正說着十三中的大門已經被保安從裡面打開,陸清戈利落将自己的書包拎過來,随即在安保人員檢查過她的準考證後就大跨步走進了校園裡。
好些學生的注意力還都放在出了車禍的路振威身上,學校保安拿着大喇叭喊了幾聲,那些學生才終于陸陸續續過來排隊進入考場。
而路邊拉起警示線的地方,有人擡眼看去卻發現那輛号稱以安全性能為先的車子已經撞壞了車頭,坐在後方的路振威更是頭破血流地靠着破損的車門昏迷過去,但偏偏在這樣的危險情況下,坐在駕駛位裡的司機卻半點油皮都沒擦破。
這種情況簡直怎麼看怎麼詭異,尤其之前圍觀陸清戈對路清雲“放下狠話”的那些博主們,擡眼看着昏迷不醒的路振威被送上飛快趕過來的救護車,再扭頭看看明明滿臉擔憂卻又不自覺透露出些許驚慌的路清雲,這些博主不由自主齊齊打了個寒顫,總覺似乎有什麼不太符合科學價值觀的事情正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發生着。
學校的保安大叔們還在拿着喇叭喊待考的學生挨個進入考場,路清雲這邊總算從驚慌失措中醒過神,李雲荷已經跟着丈夫上了救護車,路子川自覺是個小小男子漢,尤其在看到秦姐姐蹙起眉頭滿臉擔憂的模樣後,便急匆匆開口安慰:“姐姐不用擔心爸爸,你還是趕緊進考場吧,免得待會兒錯過開考的時間。”
“……好。”路清雲垂眸不知道沉思了些什麼,轉而擡手落在面前男孩子的頭頂輕輕揉了兩下,“子川不用在考場外面等我,待會兒乖乖跟司機一起回家,免得外面人多眼雜,你再不小心受了傷。”
路子川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在對上姐姐一雙極為溫柔的眉眼後,他當即毫不猶豫地乖乖點頭應下來:“好,那我先提前祝姐姐旗開得勝~”
因為校門口出了場車禍,校方怕影響到學生們參加考試時的心态,很快就喊了好些保安過來,将門口那些還圍着路家姐弟拍個不停的博主們轟走,這下校門口終于恢複到井然有序的狀态中。
高考的環境對陸清戈而言是極為陌生的,她其實是跟原身同樣的年紀,隻是家裡那個小老頭說她在成年之前命中注定會有一次大劫難,于是就一直将她養在山裡,平時幾乎沒多少可以出門的機會。
但陸清戈絕對不是個毫無學識的文盲,她家小老頭顯然是個有大能耐的人,想要上山尋求小老頭幫忙的人更是數不勝數,其中并不缺乏各個行業的優秀人士。
于是陸清戈每天除了可以在山上稱王稱霸的快樂時光外,就要被小老頭壓着跟很多很多老師學習各種知識,用小老頭的話來說就是不能白幫那些人,反正再多的錢在他們那個山腳旮旯裡都是花不出去的,還不如讓他們付出時間給自己教導一下“文盲徒弟”。
“文盲徒弟”陸清戈一百、一千個心不甘情不願,在山裡放肆跑來跑去多快樂呀,她才沒有那個待在屋子裡聽一群老師不停絮絮叨叨的耐心。
隻可惜她能打得山下那些臭小孩趴在地上哭爹喊娘,卻拿自家小老頭一點辦法都沒有,畢竟人家山下家長打孩子都是拿着笤帚象征性抽幾下屁股,她家小老頭卻可以拿着桃木劍跟她真刀真槍打一場。
每次陸清戈試圖逃課被抓包後,都要被小老頭狠狠教訓一頓後再給扔進上課的小黑屋裡,看到陸清戈這位特殊學生的慘狀,連那些老師都忍不住說一句老道長教育孩子的時候是真能下得去手,雖然這也是陸清戈樂此不疲一直故意挑釁小老頭罷了。
回想起之前在青雲觀挑釁小老頭的場景,陸清戈拿筆的那隻手慵懶撐住下巴,任由思緒不知道飄忽到哪裡去。
台上監考的老師看到這幅場景忍不住歎息一聲,畢竟每年她們都能在高考的考場上看到這樣不知道要怎麼答題,幹脆就托着下巴神遊天外的學生。
路清雲巧合跟陸清戈分配到同一個考場,她擡頭掃過前方似乎正在發呆的女生,那雙慣常溫柔到宛若一汪秋水的眼眸裡閃過絲絲縷縷諷刺的笑意,但很快她腹部突然傳來一陣疼痛,白皙幹淨的額頭上也在止不住往外沁出層層冷汗。
因為臨近高考,路家特意叮囑廚房每天的飲食都要以清淡為主,今天早上路清雲也隻簡單喝了碗養胃的小米粥和一籠鮮肉小籠包,按理來說根本不會出現這樣突然腹痛的情況,但此時此刻她肚子裡像是有把冰冷的刀在不停來回攪動着,立時她額頭上疼出的冷汗就大滴大滴落在已經書寫過的卷面上。
高考試卷的紙質特别厚實,汗水滴落下來并不會太過損傷卷面,但已經寫過字的地方卻會被汗水暈染,看着一小片在試卷上暈開的黑色痕迹,路清雲心中着急萬分,但腹部不停傳來的疼痛卻讓她使不出一丁點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