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今天會有日落,就在安全區門口,不是普通的日落,每年一次的那種,天門特有的。”莫賀與說着,恨不得把那副美景描述給顧紀繁,繪聲繪色的那種描述,“你陪我去吧。”
顧紀繁在天門裡混迹多年,每年一次的絕美夕陽他怎麼就沒聽說過,難不成是以前光顧着殺人了?所以沒太在意?盡管不清楚這場盛大的夕陽從何而來,顧紀繁還是一口答應了他。
出門之前,顧紀繁從給莫賀與買的衣服跳出一件比較厚實的,“你換上這個,可别再感冒了。”
莫賀與捏着手裡春款衛衣,雖然不帶絨,但是這三層面料是認真的嗎?“能不能換個薄一點兒的?”
“不行,你快換上,等着我也去找一件。”
兩人一人一件衛衣,捂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莫賀與都有些害怕,萬一感冒沒死,出去逛一逛中暑而死了怎麼辦?
而且,一出門,街上的人全是短袖、短褲,過分一點兒的頂多一件長袖防曬衣,有的大老爺們嫌棄一身衣服太麻煩,穿個褲衩子在街上走。
這樣看來,他們兩個才是妥妥的另類。
于是莫賀與一個轉身,把顧紀繁推回屋裡,用手按着肩膀,抵在門上,“商量一下,能不能換一套,咱們各退一步,一件短袖加個外套,普通外套,行不行?”
莫賀與個子比顧紀繁矮,這個姿勢也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齊奕也這樣覺得,“噗,你們倆有點兒意思啊。”
顧紀繁:去死,這個人怎麼就喜歡偷窺?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有這個癖好?
顧紀繁把他的手輕輕推下來,“行,你自己去找衣服吧,沒有的話去我衣櫃裡翻一翻。”
于是莫賀與就在自己的那堆衣服裡翻動一陣,還真就找到了一件薄外套,不得不說,顧紀繁買得是真的齊全,一年四季的都有。
翻到了衣服,但是莫賀與卻不想穿這件,想去顧紀繁櫃子翻一件出來。
一定是這件衣服太醜了,而且太薄了,顧紀繁肯定不同意,對,我就假裝沒找到,然後去找他的衣服。莫賀與給自己灌輸了一頓自我催眠,然後起身,在顧紀繁的目光下去了卧室。
一進去,莫賀與就後悔得不行——我在幹什麼傻帽行為?顧紀繁自己買的衣服,他會不知道裡面有沒有外套嗎?
但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已經晚了。
顧紀繁已經脫掉了衛衣,換上了一件短袖,外套的話,是個薄的,看着厚,其實就隻有一層布,就剛剛他到外面的那一秒,他也切實體會到了自己選的衣服厚度是多麼不切實際。
莫賀與在衣櫃裡翻了翻,莫賀與随便拿起一件,對着自己比劃了一下——大了。
要不,現在出去把那件衣服穿上?不行,那樣簡直就是比傻帽更傻帽了,莫賀與想,可是這些衣服都好大,都能當裙子穿了。
莫賀與快速扒拉着衣服,突然,他動作一頓。
“這件衣服……挺小。”莫賀與把那件棒球服的衣服拿起來,不同于前面的衣服,這件衣服明顯不适合顧紀繁,明顯小了。莫賀與比劃了一下,竟然和自己身形差不多。
難不成顧紀繁不隻我一個“欠債人”?這麼藏着掖着的,那個人欠的不會上情債吧?
莫賀與頓時腦洞大開——這個人是顧紀繁的前任,衣服是前任的,分手了之後,顧紀繁一直留着衣服,睹物思人。
可怕。
顧紀繁冷冷地打了一個噴嚏。
就這件了。莫賀與迅速換上,不一定能找到下一件合适的衣服了,對吧?
莫賀與穿着衣服出來,顧紀繁在門口等着,看見他穿着件衣服的時候,表情微微愣了一下。
我好像記得這件衣服……
莫賀與捕捉到顧紀繁變化的表情,内心的猜想頓時覺得坐實了大半。
“你怎麼穿這件?”顧紀繁問他。
莫賀與:來了來了,下一秒就是要我脫了吧?
“還挺合适,換好了走吧。”
嗯?内心的戲不攻自破。
這衣服到底什麼來頭?
顧紀繁剛起來那會兒,看見樓頂上太陽,還以為天早就黑了,沒想到現在出門,真好趕上太陽下山,太陽一落山,安全區也就快要關門了,現在安全區口簡直是人滿為患的狀态。
“抱歉,讓一下。”“什麼人在擠?”“你走開,踩到我了!”現在很鬧騰,甚至偶爾聽見有人喊“非禮”。
顧紀繁帶着莫賀與擠了很久,中途不知道被多少人罵了,這才從人堆裡擠進安全區裡面,這一帶人很多,莫賀與提議邊往裡走邊看。
一路上,往安全區出口走的人不計其數,向莫賀與和顧紀繁一樣往反方向走的貌似隻有他們兩個,所以,越往前人越少,最後,兩人在河邊停下來,找了個長凳一起坐下。
太陽已經落下一半,夕陽印在水面上,交彙出一個完整的太陽,水面波動,給夕陽拉出好看的形狀,印照在水裡的夕陽也更加靈動。
兩個人都目不轉睛,不管隻是為了此刻的美景還是在等一個人口中的每年一次的特地夕陽,此刻,他們确确實實都投入到了太陽的緩慢下落當中。
顧紀繁時不時拿出手機拍照,太陽的下落被一幀一幀定格,最後全部消失,剩下餘韻和水面拼接,一展無際。
“這就是你說的一年一次?”顧紀繁問他,“和平時沒差别嘛。”
“你以前看過夕陽嗎?像今天一樣,特地為了夕陽停留的看。”
“沒有。”
“其實夕陽一直都這麼美。”
莞爾,顧紀繁明白了,根本沒有莫賀與口中的獨特夕陽,每天都是一樣的,但他卻不生氣,眼睛看着天邊漸漸暗淡的餘霞,像是被河水吞噬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盡管每天都一樣,還是有很多人,每天都等着它的出現。”莫賀與邊說邊起身,“走了,安全區要關門了。”
漸漸恢複本色的水面失去了和人截然不同的分界,顧紀繁隻覺得莫賀與像是要和背景融為一體了一樣,大概是因為天暗了的緣故。
“話說我穿的這件衣服是誰的?”
“我的啊。”
“你穿得了怎麼小的衣服嗎?”
回憶被勾起,像是一顆石子丢進河裡,有夕陽照應時會泛起好看的漣漪,黑夜時卻看不見波動,那樣就會顯得回憶苦澀。
還好今天身邊有人,像太陽,不對,更像星星,黑夜裡的光。
“大概是我和你差不多大的時候,那時候天門直推的衣服太醜了,和混社會的不良少年一樣,所以我就自己去買了一件,可能天門也知道我對他衣服不滿意吧,第二天的直推就好多了,我自己買的那件衣服也沒怎麼再穿了。”“原本以為這件衣服會在下一次曆星的時候消失,但沒想到我走那它在哪,沒換一個住處它的會再,和跟屁蟲一樣。”
“哦。”真正的私人不動産。
“沒想到你穿着還挺合适,可能那會兒我和你差不多高……”
“這件衣服,我的了。”
“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