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知道,在這位犧牲者出現之前,魔法這種特殊的能力,一直為魔族所專有。
當時的研究者,為了剝析這股力量的源泉。
剝開他每一塊皮肉,榨幹他每一滴血液,卻又不叫他死亡,他們用美麗的未來引誘他。
用人類獲得這股力量後,清理世上所有魔族,人類從此過上幸福平安的生活,用這樣的話語引誘他。
引誘他在無邊的痛苦中,持續使用魔法,以便研究者觀察魔法發動時,他每一個器官,每一處血肉的異變。
數年的研究,終于,人們成功摸索出了魔法的奧秘。
可是,明明在那樣痛苦下都能堅持數年的那位犧牲者,卻在魔法奧秘被揭開的同一天死去了。
死的莫名。
無人追究他的死因,人們沉醉于終于有了除勇者以外的,對抗魔族的手段。
後人贊頌他的偉大,贊頌他的犧牲,為他寫詩立像,他的痛苦,他的犧牲,都被這身後的榮光淹沒。”
伏琮原本興緻勃勃的表情突然就萎靡下來,不過都說到這裡了,他還是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那他們研究出了什麼呢?”
“也沒什麼,這世上每個人生下來,體内都有一股能量,或大或小。
用特殊的手段引導,就能将這能量具象化出來,這就是人類一直畏懼的,魔族特有的——魔法。
而那位犧牲者,隻是因為身體自發地抵抗污染,意外引導出這股力量,這個過程成了他身體的一種本能反應。
所以他才能成為魔法這個概念誕生前的第一個魔法師,而已。”
“如果魔法是他的本能的話,那這些魔咒怎麼來的?”
“研究開始時,那個人最初是痛苦地發出無意義的慘叫,過了些年,他似乎麻木了,意識不再清醒,似乎感覺不到痛了。
研究者繼續刺激他引動魔力時,他的嘴巴開始不自覺的呢喃奇怪的音節,有觀測的研究者試着跟着他重複這些音節。
那個研究者卻感覺到了身體裡有股奇特的力量跟着湧動。
這些音節被記錄、被總結、被歸納,這就是最初版的魔咒。”
“這個人是誰呢?有名字記錄下來嗎?”
“這重要嗎?他是誰都無所謂,無論換了哪一個人,在那種情形下,都會面對他這樣的結果。”
“不,重要的,因為遭受這些的不是存在于無數假如裡的另一個人,遭受這些的是他,不是别人,他應當有個名字。”
維克看着伏琮認真的眼神,眼底仿佛有微光流轉,怔愣許久,才說出一個名字。
“凡·李·達特尼亞。”
這個姓氏,伏琮聽過,卡缇娅說過,這是維克的姓氏。
“他……是你的祖先嗎?”
“是的。”看到伏琮突然又變得小心翼翼的表情,維克拉出一個笑容,牽着伏琮的手,也慢慢摩挲幾下。
“您不必太過傷懷,他的後人後來推翻了那些戕害他的人的國家,創建了一個執掌大陸中西部五百多年的繁盛國度,也算為他報仇了。”
那不就是你家嗎,原來你還是位王子?
不經意透露自己超絕身世。
伏琮表情多變,卻總是顯眼,不需要多探究。
“現在這個國家現在也不存在啦,不然您以為我家所在的那條街,為什麼叫遺國大街?
我現在,就隻是個普通的冒險者罷了。”
也沒那麼普通,伏琮暗自诽腹,有辣麼大,占據整條街的房子,還有好像怎麼掏都掏不完的金币。
維克這麼一打岔,本來因為那位魔法先驅而變得有些傷感的氣氛又有了些活泛。
隻是二人的良好氣氛總是維持不久。
一個神殿騎士被異植的藤蔓一鞭抽飛,直直地朝他們砸過來。
伏琮第一反應就是扶住對方,不讓他摔在地上。
熟悉的金發映入眼簾。
“你……你們,你們怎麼還在烏拉沼澤!”金發男認出兩人,一個跳步,拿起武器對着他們。
“我想,您現在該擔心的,不是我們。”維克指向後方的戰場。
異植大顯神威,神殿騎士節節敗退。
這藤蔓似乎天生帶走免疫魔法的能力,神殿騎士的魔法砸在上面,一陣扭曲,就煙消雲散。
全靠肉搏,這些肉體凡胎的騎士顯然不是異植的對手。
“該死,這種外圍的區域,怎麼會有這麼難纏的東西。”
“您不是奉命來阻止獸潮的嗎,獸潮有幾個先頭部隊不算很奇怪吧?”
金發男被維克噎了一句,面色微微一僵,然後像找到轉火目标一樣,對他們開噴。
“你們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離開烏拉沼澤?你們為什麼還在這裡?”
噴了幾句突然面色一凝:“莫非,你們在跟蹤我們?你們到底是誰的人?難道是魔族的奸細?”
一連串的問句,伏琮聽得都有點懵,不知道先回答哪個。
金發男的同伴及時給他們解了圍。
“塞巴斯提安!你在那裡磨蹭什麼?快點過來幫忙!”
神殿騎士這邊越來越撐不住了,有幾個被藤蔓捆住,藤蔓上下揮舞,有人甚至遭不住嘔了出來,嘔吐物随着藤蔓的動作随風飄揚。
噫。
伏琮忍不住退後兩步。
轉頭看維克,他不止後退,甚至掏出一塊手帕捂住口鼻。
“要不要幫幫他們,看着怪倒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