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股黑暗在無數次的碰撞中,融合度越來越高,衆人嘗試攻擊,中斷這融合,魔法卻如泥牛入水,砸進黑暗什麼都看不見。
過了不知道多久,終于,天空隻剩下一抹介于中間狀态,像墨水一樣的黑。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這黑暗中走出來,她好像發着光,所有人都将她看得一清二楚,金色的頭發在腦後飄散,紅色的裙子迎風飛揚。
女孩張開雙眼,碧藍的眼波消失不見,眼眶中隻有湧動的黑暗。
城樓上的王儲神色激動,“是芙羅拉姐姐……!我是愛德華呀,是你,是你回來了嗎?”
女孩飄下來,幾乎要落到城樓上,國王看到所有百姓都已經入城,手中出現屬于利多利亞王權的手杖,輕輕一敲。
魔紋爬上王都的每一寸建築,無形的結界将“芙羅拉”攔在離他們不足十米的地方。
女孩輕輕敲了敲看不見的結界,沒張口,咯咯的笑聲卻從她身體裡傳出,“父親,您這是幹什麼,您闊别多年的女兒回家,您不歡迎嗎?”
“你不是我的女兒。”國王臉色肅穆,“你沒有她的光,你不是她。”
“哈哈哈哈,父親,被困在烏拉沼澤那種地方,鎮壓怪物四十五年,憑它是什麼樣的光,也該磨滅了吧,您應該最清楚了,不是嗎?畢竟,是您親手将我送進去的。”
愛德華十分激動,居然想奪過國王的權杖,被斐南迪和瑪麗一左一右,死死拉住。
“父親,您幹什麼,她是芙羅拉啊!你難道要再次抛棄她嗎!”
國王無視身旁的喧鬧,面上露出恍然大悟之感。“你從一開始,想要的就是這個對吧。”
“父親你在說什麼呀,芙羅拉聽不懂呢。”
“不用裝了——魔王,我知道是你。從一開始,什麼利用烏拉沼澤培養百像坑,要一個合适的寄生軀體遊曆人間,都不過是你奪取我女兒軀殼的借口。”
國王眼睛裡血絲幾乎要爆出眼眶,“你盯上的,一直都是她,我的女兒,我最愛的芙羅拉。”
“嘻嘻。”芙羅拉,或者說占據她身體的魔王輕輕一笑。
“這也不能怪我呀,誰叫彌亞那個老古闆将天災的規律限定的太死,那麼多上好的材料,我卻隻能看不能用,求而不得,這樣痛苦的折磨,您應該最了解了,不是嗎?”
被點破計劃,附身的魔王不再裝作芙羅拉的姿态,嘲諷地看着面前幾位“尊貴的王族”。
“說來還沒多謝您呢。”她牽起裙擺,行了個禮,“多虧您生的好孩子,一個接一個的,都來幫我,沒有他們,這個定律恐怕沒這麼快能打破呢。”
這話中的含義,讓城樓上的王國諸臣和城樓下的神殿騎士,皆不由得将視線投向國王和他的孩子們。
“你胡說,你休想污蔑我們利多利亞王室,我們怎麼會做魔王的走狗。”被臣民用質疑的眼光盯着,斐南迪牙齒都在顫抖。
“啊,是嗎,那時我誤會啦?原來不是你從你那個被我寄生的侄子身上提取骨髓,在迷夢海花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污染了弗路德。”
她指向王儲,“又或者,不是你将你的幼子獻祭給我,供我寄生,才有了你弟弟實驗的材料?”
“還是……”,她視線又轉向瑪麗,“你沒有用你的女兒,那個叫貝爾的小姑娘,換取你脫離痛苦的第一次婚姻?”
國王的視線不由得移向他們,他的三個孩子,這些事,有些他知道,甚至幫忙掩蓋,有些……他卻是不知道的。
王儲此時神色激動,恨恨地看着國王,這個不肯叫他姐姐回家的父親,魔王說了什麼他根本沒有聽。
斐南迪臉色暗沉,卻也沒多少心虛,對上國王的視線,顯然他做的事是國王早就知道的。
承受不住父親失望眼神的,隻有瑪麗,這個做了三十多年“國王獨女”,也做了同樣長時間王室透明人的王女,她低下頭默不作聲。
“瑪麗,你……我一直以為你是我的孩子裡最懂事的一個。”
“呵呵。”瑪麗低垂的頭驟然昂起,“再懂事有什麼用,你還不是在需要的時候,就把我送了出去,隻是對象不是魔王,而是個您用得上的男人。”
“你是……這麼想的?”
“那不然,您是特意挑的一個,喝醉便用下作手段折磨妻子的男人給我的嗎?”
瑪麗笑得慘然。
“我明白的,父王,那時各國之間關系緊張,邊境需要能帶兵的人,您選中他,無可厚非,您是為了利多利亞的安穩。
我也是為了大局,咬牙忍着,直到各國再次迎來和平,我才用他的小女兒,換取他的死亡。”
“瑪麗……我沒有那麼想過。”國王緩慢搖頭。
“當時我的确需要将領,但并不是非他不可。我以為他是個正直的勇士,配的上我的女兒,才将你許配給他,我并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