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逐漸西沉,伏琮二人躲在屋後,周圍連王宮也不見,隻有被濃霧包裹的山谷。
他們哪裡也去不了,芙羅拉也沒有什麼其他動作,自顧自的在湖邊哼唱。
也不知道是沒發現他們,還是根本不在意。
這麼僵持着,直到天明。
第一縷晨光落下大地的瞬間,彎月谷又開始飛快的變化起來,山崖化為大樹,潮水退回池塘,衰敗的花朵争相盛開。
大騎士長憑空出現在花園裡,拿着大剪刀修剪着又再次茂盛的花草。
芙羅拉還保持着原來的動作,仿佛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和那些花草别無二緻,隻是哼唱的曲調逐漸逐漸歡快起來。
王後從室内走出,伸手撫摸芙羅拉的頭,這點欣喜徹底迸發出來,芙羅拉撐着地面站起來,“母親,你醒啦,芙羅拉等你好久了。”
王後無奈一笑,“小孩子家家,起這麼早幹什麼,睡得好才能長高呢。”
“芙羅拉現在比弟弟還高呢!“
伏琮偷瞄了一眼,歡快地回答着王後的芙羅拉,和昨夜水邊哼唱的小女孩判若兩人,心底忍不住泛起一點漣漪。
烏拉沼澤這些年,她就是每天這樣一個人枯坐到天明的嗎?
這麼想也不對,伏琮看着陸陸續續出現的,在宮殿各處工作的人,烏拉沼澤可不會因為天亮而變得鮮活。
日日夜夜,孤寂永存。
*
“您說我們要去找夢境的闖入者對嗎?”伏琮給維克透露了一些,找第三方的任務。
“對的,除了我們以外的闖入者。”伏琮還算有自知之明,“找到他,這場夢應該就能結束。”
“可您拉我們入夢,目的并不僅僅是為了結束這場夢,不是嗎?”
是噢,目的是讓芙羅拉醒來對抗魔王,可她要是不願意,這個夢結束了,也隻會迎來下一個。
可要怎麼勸說她呢,不管換了誰,在經過那樣的漫長難熬的孤獨後,又重新獲得親人朋友相伴。
哪怕隻是虛無缥缈的夢幻,也是無法輕易割舍的。
“我是想到夢境裡找到芙羅拉,讓她去奪取她自己身體的控制權來着。”伏琮撓撓頭,隻是對自己沒有數,根本沒想,用什麼理由才能勸得動她。
不必細說,維克略微思量,就能讀懂伏琮的行為邏輯,伸手撫平他快要皺成包子的面頰。
“走一步看一步吧,你也不要太過憂愁,我們先去找那位第三人吧,說不定找到他以後,就有辦法說服芙羅拉女士呢。”
也行吧,伏琮一時也沒有其他方向。
說幹就幹。
二人火速化身王宮街溜子,準備随地大小逛。
可昨天那個,除了塞巴斯提安和芙羅拉,沒有特意指引,并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這個特殊buff,似乎消失了。
才走到花園的門口,二人就被叫住了。
一個年輕人走過來自我介紹,“日安,先生們,兩位是新調來服侍公主殿下的吧,我叫巴勒特,負責給男仆安排工作。”
啊,不能出去逛了,伏琮有些失落,巴勒特下一句話又讓他高興起來。
“公主殿下生日宴會要穿的裙子做好了,需要公主殿下試穿修改,但是裁縫們還要趕制國王和王後的禮服,沒有時間送過來,要麻煩兩位去取一下了。”
還是能出去,好耶!
*
王宮的裁縫也有專門的工作室,在王宮很角落的地方,也難怪他們忙起來沒時間過來。
宮内禁止用飛行魔法,全靠步行,要将近一個小時。
到裁縫工作室,一進門,又發現熟人。
莉莉絲正坐在一個小桌前,縫制着衣服,看到有人進來,她擡頭瞄了一眼,她似乎和塞巴斯提安一樣,沒有現實世界的記憶。
因為分神,縫衣的手針腳就偏了一些,落針的瞬間,一根量衣尺就抽了過來。
“啊——!”手背被抽得鮮紅,莉莉絲慘叫一聲,擡起手,下針時被重重抽到手背,握在手中的縫衣針紮進掌心,有鮮血即将滴下。
小桌上的衣服瞬間被抽走,中年女人手上抽人的尺子都還沒放下,就厲聲訓斥道:“你做什麼,血滴到王後的禮服上,這衣服就毀了,你是想我們所有人和你一起受罰嗎!”
按照伏琮對莉莉絲不多的印象,現實世界的莉莉絲碰到這樣的事情,大概就要挖對方眼睛了。
可夢裡的莉莉絲似乎是個受氣包設定,遭遇這樣憋氣的事情,也隻低下頭,唯唯諾諾地道歉。
“對…對不起,母親,是我的錯。”
那個被她稱作母親的中年女人似乎是這裡負責的人,訓斥完莉莉絲,才不緊不慢地走過來迎上伏琮和維克。
“兩位先生來這裡是……?”
“我們是被巴勒特先生安排過來取公主的禮裙的。”社交的事情從來不用伏琮費心,維克很自然地就開始扮演公主的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