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我對這次宴會發生的事情,印象太深刻,才能讓我第一時間清醒吧。
畢竟,這是我一輩子都不能釋懷的黑暗過往。”
“哦?展開說說。”伏琮有了點興趣。
“這場宴會,是王室這場鬧劇的開始,也是芙羅拉公主陷入黑暗道路的起點。
在詭暗兇影襲擊王都,将陛下竭力隐瞞的事情公諸于衆前,我們都以為,是某個卑劣之人,偷走了殿下。
陛下為了保護王後殿下,也為了不讓自己睹物思人,才不許我們提她,将她的故事埋藏。”
??瞎說啥呢,誰這麼大本事,偷得走她。
巴勒特聽不到伏琮的腹诽,隻聽到他說出口的,“那現在呢?你還這麼認為嗎?”
“當然不,現在仔細想想,陛下不許我們提起公主,也不是因為愛護王後,而是他自己心虛。”
“那你能确切地說一些你發現得異常之處嗎?”
“當然,最顯眼的,應該就是王後殿下了。據我所知,當初芙羅拉公主失蹤後,王後就病了,收到公主的死訊,沒幾天病情加重就沒了。”
“所以現在你發現的異常之處在哪兒?”
“您看這場夢境,王宮裡每個人,都扮演者不同的角色,但是我仔細看過,這些人的面孔和我記憶裡沒有重複的,每個人都在扮演着别人。
隻有國王和先王後這一家四口,角色是不同時期的自己。”
“你不是現在也是芙羅拉宮殿的仆人嗎?”
“不,四十五年前,我隻是個打掃的雜工,并不是什麼男仆總管,那時真正的男仆總管,在芙羅拉公主失蹤後,他就生了場急病,現實中已經過世很多年了。”
“所以王後的異常在……?”
“現實世界,國王、芙羅拉公主、愛德華王儲,都還活着,在夢境中扮演自己無可厚非,可先王後殿下,已經過世許多年了,現在扮演着先王後殿下的,是誰呢?”
“你的意思是……?”
“現在夢境的王後殿下,可不是國王陛下續娶的新王後在扮演,夢境中,這位是王後的臉,與現實中,已經故去多年的先王後,一模一樣。”
瞧,線索這不就來了嗎,沒白抓他一場。
巴勒特知道的,關于夢中第三方的信息就這麼多,再問多的,那就是關于四十五年前芙羅拉失蹤時候得異常了。
什麼芙羅拉和先王後近身的仆人都在短期内一個接一個的病故啊;什麼王後病了有一段時間才過世,卻沒有醫生的記檔啊;什麼芙羅拉失蹤後王都突然從烏拉沼澤怪物禍害下恢複和平啊。
多是他的猜測,那時候他接觸不到太多事情,隻能遠遠觀望,知道的實在有限,連國王大概是因為都懶得花時間滅口,才讓他活到現在的。
在知道想知道的一切後,維克伸出手指,停留在離巴勒特額頭一厘米的地方,勾勾手指,魔紋從巴特勒顱内慢慢被牽引出來。
這個過程是沒有痛苦的,又或者說是,還在咒法影響下的巴特勒,是感覺不到痛苦的,沒有露出什麼怪異姿态,維克也就沒有要求伏琮轉過身不看。
“咒法過一刻鐘就自動消失了,巴勒特先生什麼都不會記得。”
“我還能問他最後一個問題嗎?”
“當然,隻要不超過一刻鐘。”
伏琮聽巴勒特說了很長時間的過去,那個故事裡,芙羅拉和他被維克告知的詭暗兇影傳說,相差太多,忍不住多問了一嘴。
“芙羅拉她為什麼在你心裡,這麼重要呢?”重要到能讓你在這叫諸多神殿騎士都深陷其中的夢境裡,保持清醒。
巴勒特還在咒法的影響下,表情,話語都是麻木的,卻很自然地說到。
“因為沒有她,我可能就和王宮裡多數雜工一樣,早早認命,庸庸碌碌做一輩子雜役,是她給了我前進的勇氣,讓我看到自己身上,也有其他人沒有的優點。
我才有自信,有勇氣,一步步走到現在,從最低等的雜工,到現在大公府邸的首席管家。
芙羅拉公主,她是我人生中的貴人,她是光啊。”
平直話語下,藏着幾乎要突破維克咒法的熱烈情緒。
叫世人畏懼的黑暗影子,原來也曾照亮過别人的人生嗎?
*
将巴勒特留在原地,二人無視那天禮裙越來越劇烈的掙紮,将它和巴勒特留在一起。
對第三方有了方向,王後,這個芙羅拉極為親近的人,對她肯定不能像綁架巴勒特這樣直接幹脆,搞不好就要和芙羅拉打起來。
那讓這個夢境保持它的脈絡運行,暫時不打草驚蛇才是正确的選擇。
且先等着芙羅拉的生日宴會,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