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伏琮才醒來，伸出手，被冰涼的空氣刺了一下，又飛快縮回溫暖的被窩。
“您醒啦？”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一雙有力的胳膊，很自然地箍了上來。
伏琮腦海裡突然閃過昨夜的那個淺淡的吻，紅暈爬上體表，他将頭縮進被子裡，蛄蛹幾下，又飛快地掀開，逃一樣地出了門。
感受着落在身上的雪花和迎面吹來的涼風，身上紅暈稍微退卻，他才感覺自己有些冷靜下來。
我……到底幹了些什麼啊？
哪怕初通人性，伏琮也不懂自己心底泛起的，那種詭異的歡喜，到底是什麼。
一件新制的厚袍子從身後披上來，修長的手從身後伸過來，緊緊系上袍子的領口。
溫暖的氣息吹在脖子上，癢癢的，“您這是怎麼了？我知道您身體強健，不同常人，可還是小心着點，别凍病了。”
伏琮猛的一回頭，雙手搭上維克的肩膀，很認真地看着他，“你說，我們現在算什麼？”
維克眼睛微微眯起，紫羅蘭色的瞳孔像是浸過水的寶石珠子，“您覺得呢？”
伏琮的心底，感覺有什麼，愈發松動了，怪異的歡喜從那裡湧向身體各處，感覺全身上下都酥酥麻麻的。
他并不讨厭這種感覺。
臉上的表情透露了他的心思。
維克臉朝前湊了一點，一點又一點，慢慢地，二人四目相對，呼吸相聞。
好像隻有一層糊窗戶的紙攔在二人之間。
伏琮從來不是扭捏的人，順從内心，主動往前湊了一點。
啪嗒，窗戶紙碎裂。
唇瓣觸碰，軟軟的，還帶點甜味。
冬日的清晨，魚米之地，維克院子的角落裡，幾朵小花反常地，從牆根裡，鑽了出來。
*
洗漱過後的伏琮，氣宇軒昂地走在魚米之地的街道上，看到正往這邊走的爾爾娜，主動打了招呼。
爾爾娜手上拿着一束不知名的花朵，花看到伏琮，一副正找他就碰到了的表情。
“冕下，您看，這是我今天在牆角發現的，不止我的住處，其他人的院子裡也有這樣的情況。”
爾爾娜舉着花束遞上前，花朵甜膩的香味直沖腦門，呼吸一口就讓人感覺，暈暈乎乎的。
“這是什麼花？大雪天還開？”伏琮認識的，在冬天開放的花朵，隻有梅花，可這個，很明顯不是。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可真是奇了，我以為我活了這幾百年，世上應該不會有我不認識的植物了。”
“不如送去卡缇娅大師的實驗室分析一下？”維克從家裡出來，小跑過來。
伏琮看着他湊過來，二人對上視線，好像有絲絲縷縷的線連在二人的目光裡，視線對上，就好像分不開。
一旁的爾爾娜重重咳了一聲，等二人視線挪向她的時候，隻看到她臉上微微扭曲的表情，她幹巴巴地開口。
“冕下，那我就先去找卡缇娅大師了，不打擾兩位了。”
*
“這花朵，似乎是某種迷藥。”卡缇娅的實驗室，伏琮二人看着她和爾爾娜一起介紹這新發現的奇怪花朵。
卡缇娅拿着一份手寫的報告，遞給二人。
“我測試過了，這花朵裡的成分構造似乎十分特殊，不需要任何魔法引動，自然就帶有，叫人陷入某種快樂的幻境的能力。”
說着，她拿出一管被封得死死的彩色液體。
“榨成汁水，效果更是非同凡響，普通人聞一下，都會立刻陷入幻境，喪失行動能力。
我沒有測試過，人喝下這東西，會怎麼樣，不過根據我的估算，大概是會永遠陷入幻境，再也醒不過來。”
？
這玩意這麼毒？
魚米之地不是有結界嗎？這種東西怎麼長出來的？
紅字可不背鍋，伏琮質疑的念頭升起的瞬間，它就跳出來。
【這是您的新造物哦～】
【和魚米之地的安全措施無關哦～】
啊？我做什麼了？伏琮想起上次給星雀肉身是自己凄慘的光景。
這不科學啊？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您現在的力量比那時候強大很多，況且創造一種沒有靈智的普通植物，難度和制造天災肯定是不同的哦～】
【您應該想想，您最近經曆了什麼，這造物，是對您現狀的最好的描繪哦～】
？
最近？挺好的啊？
隻有……伏琮看向維克，又很快收回視線。
美妙的幻境……嗎？
隐晦的提醒被沖上腦門的酥麻掩蓋，他很堅定地握上維克的手。
維克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沒看出什麼異樣，主動張開手掌，以便二人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