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愛重自己的性命,不然不會再面對牲牛和弗路德的時候,那樣苦苦掙紮。
可他生命中,是有看得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東西的。
隻是當他沖出去,準備硬抗天雷之時,這即将落地天雷卻硬生生拐了個彎,劈到了河對岸,留下一個巨大的深坑。
?
不劈我的嗎?
伏琮再次展開雙翼,在天空中追逐雷電,可這天雷卻有意躲避他,他追,它逃,他插了翅膀,它直接消失。
漫天雷雲,居然就在這追逐中,逐漸消散了。
伏琮十分尴尬,彌亞的怒火,難道不是沖着他的嗎?
“母神果然還是最疼愛您,這樣大的怒火都舍不得叫您受一點傷。”亞瑟說着話的時候,莫名透出一些咬牙切齒的感覺。
“那是自然,親生的母子,自然不是什麼人都能比得上的。”維克似乎覺得場面不夠亂,意味深長地看着亞瑟,又添了一把火。
亞瑟頭一次把注意力從伏琮身上挪開,看到了這個一直和伏從形影不離的任務身上。
兩張相似的面孔遙遙相望,視線接觸間,似乎有火星子冒出來。
“看您與神子關系……十分密切,還未請教您的名姓,這位陪伴神子進入神庭,又歸來的先生?”
亞瑟率先開口,說話禮貌和氣,聽着卻有點陰陽怪氣。
“微不足道的人罷了,您何必與他這麼客氣,我看他這個小白臉,多半是神子養的玩物罷了。”巴爾克随地大小拍馬屁的習慣不改。
“是啊,我與神子殿下,關系非常尋常,神庭一行,有幸瞻仰母神真容,深感榮幸呢。”比陰陽,維克沒在怕的。
伏琮收起翅膀,落在維克身邊,聽到他的話,疑惑非常。
什麼神庭?什麼母神?
你這個張口就來的毛病能不能收一收?
維克雖然看出伏琮的想法,卻沒有解釋,隻是用胳膊摟過他,繼續刺激對方。
“母神愛屋及烏,對我多幾分關照,也在情理之中,隻怕有些人在母神眼中的位置,又要往後靠一靠了呢。”
亞瑟臉上雲談風輕的神色不改,隻是眼角再次有了微微抽搐,看着摟在一起的伏琮和維克,沉默不語。
“呵。”看戲很長時間的清潔者那邊傳來一聲嗤笑,是莎拉,她并沒有說其他的話,隻這一聲笑,該傳達的都傳達了。
莎拉領着人走上前,“送神子回歸神庭,并不在我們的任務之内,看了這麼一出戲,我們也放松夠了,是時候該告辭,繼續屬于淨化所的任務了。”
她對着伏琮一拜,“打擾了,神子殿下,我有預感,我們應該還會再次見面的。”
清潔者們除了昨夜安全區規則暴動和幻夢花盛開以外,她沒有參與一點襲擊魚米之地這個事情。
連神殿和爾爾家星雀的戰鬥都沒有插手,瓦隆大師還協助阻攔星雀了的。
莎拉帶來的清潔者,就好像真是來看戲的,就像現在告别,她說完就帶人走了,沒有一點拖拉。
連塞巴斯提安脫口而出一句“姐姐,等等”,也沒有叫她腳步停留半分,隻是擡起手揮了揮,連頭都沒有回。
“莎拉副所長,你不管無信會那些渎神者了嗎!”巴爾克想攔一欄,被亞瑟攔下了。
“别費功夫了,你真以為她過來是為了那種虛無缥缈的理由,她恐怕早就料到這樣的結果,跟着我們來,就是來看笑話的。”
亞瑟視線轉向伏琮,“母神的神谕,我們是一定要完成的,既然神谕沒有更改,哪怕沒有神器,我們也必須要送您回歸神庭。”
“何必裝模作樣,您這麼執着,到底是為了母神的神谕,還是為了其他什麼,您心裡應該明白。”
“我不懂您在說什麼。”亞瑟拔出武器,指揮衆人列好陣勢,“我隻是對母神忠誠,絕沒有其他心思。”
“行啦行啦,你們不累我都累,搞這些東西幹什麼。”伏琮擺擺手,按住維克,又對着亞瑟開口。
“你心裡有數,沒了那什麼神器,這結界你進不來。”他又指了指還在和魚米之地結界較勁的星雀,“有它在,打起來你們也不占優勢。”
伏琮眼神堅定,“你該明白了,這神谕,你們今天完成不了,不要浪費時間,快滾吧。”
“有瓦隆大師在,我們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是嗎?”伏琮看向一旁的瓦隆大師,“大師,您要為了他們,對抗我嗎?”
瓦隆大師的手幾乎揮出殘影。
“不不不不不,我隻是順手幫他們一幫,免得這些孩子不知輕重,傷到自己罷了,您幫助芙羅拉殿下,對我有大恩,我絕不會與您作對的。”
“聽到了嗎?”伏琮踏出半步,恐怖的威懾從他身體中散發,直面他的神殿騎士握着武器的手都忍不住顫抖。
他嘴唇微張,似乎要說什麼,隻是這一個動作,那種叫人從心底生出來的恐怖更濃。
亞瑟咬牙,收起武器,“我們走。”
茵蒂克絲臨走前,回頭朝着瓦隆大師的方向望了望,二人雖然一起對抗星雀,卻其實沒有多說過幾句話。
簡單的對視,隻隔着茵蒂克絲蒙眼的布條。
似乎藏了數不清的遺憾和思念,終究也是随着茵蒂克絲決絕的轉頭,一道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