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個墓園沒修呢。
*
達特尼亞家祖先之地。
伏琮和維克是用維克的傳送卷軸過來的,這裡還是和他們離開時一樣。
荒涼、安靜又有些奇特的平和。
落地後也不耽誤時間,伏琮直接選中城鎮碎片和天災遺體,開始了思念之地的擺放。
這次擺放并未憑空生造出什麼,坍塌的墓碑和憤怒被無形的力量牽引,拼合成新的形狀。
煥然一新的墓園一切都好像沒什麼變化,除了多出來的一個巨大的雕像。
诶?怎麼是這個?
烏拉沼澤的思念之地是以芙羅拉遺體為基石出現的,标志性的特征是小湖中央的巨大花樹。
而這個新的思念之地,出多來的一個巨大雕像,讓伏琮格外眼熟。
巨龜身上纏繞着巨蛇,仔細看,蛇尾是從烏龜尾部鑽出的。
這真的不是……玄武嗎?
是巧合嗎?
曾經在地球上看過的四靈,巨龍之首對應青龍,這個雕像對應玄武,不死鳥對應朱雀,至于白虎……維克在無盡海好像變身過。
背生雙翼的老虎,可不就是傳說中四靈裡的白虎,維克變身的那個……除了顔色不對,是黑紫色的。
其他一切都對上了。
這個世界造物真的沒有從地球上取材嗎?
還沒想明白,思念之地的擺放到了尾聲,巨大的“玄武”雕像微微發光。
伏琮的意識好像就被帶走了,和烏拉沼澤擺放時的情況差不多,他進入了作為基石的天災意識。
他似乎看到了這個叫做阿加托的天災的一生。
*
這世上大多數天災并非出生就是天災的,比如阿加托。
它曾經也是一隻普通的震龜,跟随着族群,四處遷徙,應對不息荒原的氣候。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十年,百年,對于他們這個在迷宮怪物裡也能稱得上長壽的族群來說,這點時間日子其實沒有什麼變化。
隻是再長壽,也有盡頭,族群裡的長輩一個個老去,衰亡,他們這些新一輩成了引導族群的“長輩。”
除了身份變化,從躲在族群中央的被保護者,變成族群邊緣抵抗外敵的保護者,好像一切也都沒什麼變化。
如果一切這麼繼續下去,它可能也會和其他長輩一樣,随着時間流逝,化為地下的黃土。
可意外發生了,不息荒原的舊天災出來覓食的時候,盯上了它們,那是怎樣恐怖的存在啊。
看似柔軟的軀體,纏上來,号稱堅不可摧的震龜殼也被輕易攪碎,連着血肉一起,被吞進那東西的血盆大口。
一隻,兩隻,它的族群在饑餓的天災面前逃無可逃,化作它補充能量的食糧。
随着族群消亡,它成為最後一個幸存者,面對那勢不可擋的怪物,它原本想要和族群的其他個體一樣,倉皇奔逃。
難得的,它體會到一種特殊的東西,從它心裡升起,那東西束縛住它想要逃跑的腿腳,強壓着它與那恐怖的東西不死不休。
如果它是天生有靈智的人類,它會明白,那種東西,叫做憤怒。
這東西可真厲害啊,哪怕自己被那東西絞住,内髒幾乎粉碎,它也仍然沒有生出退卻之心,活動尚且能動的頭顱,張開能咬碎岩石的嘴巴。
一口,一口,咬着它無論無何也咬不破的堅硬鱗甲。
甲殼破碎,紮入心髒,失去心髒支撐的嘴巴愈發無力,可它始終不肯放棄。
繼續,一口,一口,隻要徹底失去意識前,能啃下對方一塊肉。
它也算不枉此生。
有什麼東西感知到了它的決心,冥冥中,一根巨大的數據柱出現在它的靈魂世界。
和它的靈魂産生了共鳴,它感覺它被選中了。
無窮的力量灌注全身,它又是一口下去,那讓他絕望的堅硬鱗甲,破碎了。
它終于接觸到了那恐怖怪物的血肉,一口,兩口,撕碎,咽下,它越吃,感覺力量越充盈。
而那怪物,卻好像被它幾口奪去了力量,越來越衰弱,連絞在它身上的軀體,都好像失去了力量,逐漸松軟下來。
它隻是晃了晃身體,那東西就這麼軟趴趴地落到地上,在本能的催促下,它擡起前肢,踩住那東西的頭顱。
繼續,一口,一口,當本能退卻,它再次恢複神志的時候,眼前隻剩下一條粗壯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