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以星蹲在天使草莓叢邊,放出了自己的伴生植物。
作為一種特殊的植物體,伴生植物擁有比自然植物們更加龐大健壯的身軀和較為淺顯的情緒。
這棵明顯比旁邊天使草莓苗高出幾倍的大家夥重見天日後,仿佛憋了好久終于呼吸到了新鮮空氣一樣瘋狂搖曳。
遲以星看着自己仿佛巨無霸一般的伴生植物,又看了看被襯的更加矮小的自然草莓植株,内心思忖:
植異人的伴生植物似乎比自然植物性狀特質都要優越的多,優勢變異十分明顯。
自己的這個品種是黑珍珠(草莓的一類品種名稱),在華星向來非常嬌貴,種植期間會經常死給你看。
别說趴伏高度達到成年男人的膝蓋,就光這葉片比成年人手掌還要大就已經讓遲以星大為驚奇了。
他一邊拿出星腦記載伴生植和自然秧苗之間各項數據的差異,一邊喃喃自語。
“這些天使草莓苗雖然無病無蟲,可這營養做的太差了,該給的不給,不該給的瞎給,老葉不打,新葉細骨伶仃,爛透氣了,放在我們學校要被狠狠罵死的。”
說完之後又看向自己的黑子,這家夥多多少少身上也存在一些營養不夠均衡的狀況,不過比起這些天使又要好上很多。
黑子這名是他剛起的。
原身特别讨厭自己的伴生植物,覺得又矮又弱,不帥氣,也沒香氣,除了必要的養分補充,幾年都不放出來一次。
也難為黑子一個有感情的生物竟然這麼多年沒抑郁。
像是感知到本體在旁邊,它小心翼翼伸出自己最長的那根枝莖在遲以星旁邊晃了晃,遲以星有些憐愛的摸了摸它的葉片。
黑子頓時高興起來,幾根強壯的莖脈舞的虎虎生風,遲以星哪見過這陣仗,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後卻覺得這家夥有幾分可愛,和個大狗似的。
他沒忍住,一邊輕輕拍黑子的大葉子,一邊悶聲笑起來。
恰巧費管家從他旁邊經過,稀奇的看了幾眼。
遲以星順勢問道:“費叔,這些草莓苗我能動麼?”
費易有些驚訝,他大緻掃了一眼,沒看出什麼異常,爽快答道:“沒什麼不能動的,您随意。”
聽見這話,遲以星大膽放手施為。
他上去就把葉片發黃,貼着底下長的伏地魔左右一拽,薅了下來,看的費易眉心一跳。
“這……這……”
他難得有些結巴,這麼狠!?
遲以星揪的咔嚓作響,聽着旁邊費易的話,他擡起頭爽朗一笑。
“您看這些葉子,顔色很深且貼着地長,能合成的養分少,從植株中汲取的卻多,長此以往,不利于新葉的成長發育,反而拖累了整棵苗。”
說完後,看着管家似懂非懂的表情,遲以星恍然從剛才教學的狀态中醒過來,察覺自己說多了。
他撓撓頭,表情尴尬道:“我剛看了點植物雜志,頭腦一熱沒忍住賣弄了,萬一這些草莓苗不長了,爸爸不會說我吧……”
費易卻一臉興味,擺擺手道:“這點苗算什麼,家裡多着呢,你看那邊是不是有個比其他都矮的,它是怎麼回事?”
遲以星聞言看去,還真有個比其他天使苗都幼稚很多的小東西。
隻有兩葉一芯,在華星,草莓苗健□□長基本都要保證三葉一芯,可以見得這株草莓苗未來發展堪憂。
遲山月剛回家,就發現費叔和遲以星一左一右蹲在空地上。
他難得好奇,費叔一向注重禮儀風度,今天怎麼和遲以星混在一起,還十分不雅觀的蹲着。
他朝兩人走去,卻越來越覺得方向熟悉。
想起什麼後他皺緊眉頭,快走幾步,遠遠一看。
被兩人圍觀的是他今天早晨放置華雪的草莓叢!
遲以星一隻手剝開小天使上面較大的莖葉,另一隻手拖着底下那根較為低矮的葉片将其擡起,輕柔的翻動查看。
上面的葉片很小,已經算得上是新葉,可邊緣還是有些發黃發焦。
底下的葉片,雖然邊緣還沒表現出不妥,卻不等長高就生長停滞。
黑子在遲以星清理老葉時一直安靜如雞,時不時還微微顫抖以示敬意。
現在發覺慘無人道的肢解環節結束,又殷切的湊過來蹭遲以星的胳膊、脖頸。
草莓葉子上有小毛刺,刮的人皮膚麻癢,遲以星把它撥到一邊,正巧和隻剩新芽的天使形成了個對照組。
黑子仿佛很驕傲似的,故意提了提葉子,顯得十足神氣。
一陣風刮過,天使草莓苗們的葉片被吹的簌簌作響,遲以星的手還摸着小天使的葉子,感覺到手中異動,他挑了挑眉。
“小家夥這麼點兒,風一吹勁還挺大!”
遲山月匆匆趕來,到地就聽到這麼一句,那混不吝的手還抓着華雪的葉片!
他臉瞬間就紅了,氣的。
“遲以星,你在幹什麼?”他陰恻恻站在遲山月背後,聲音裡不辨喜怒。
遲以星有些懵的轉頭。
迎面,遲山月飛在空中的大衣後擺順着風蓋了他滿臉。
還沒等他撲騰,遲山月怒極反笑,已經揪着他領子給他薅的站了起來。
旁邊費易神色迷茫,很顯然一向精明的老管家也沒明白怎麼回事,不過總感覺誤會大了。
鳳眸微眯,鼻梁高挺,嘴角含笑,眼神深處卻透出極深的怒意。
遲以星和他湊的非常近,甚至能感覺到微涼的白色發絲拍打他的臉側。
嗯?怒意?
他這大哥是個炮仗麼,長得挺漂亮,就是莫名奇妙老生氣。
“遲以星,你在外面亂搞我不管,你還搞到我頭上來了?”
“你還有沒有點廉恥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