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以星剛和自己大哥講完話,可不敢任由彈幕胡說。
“剛才和家裡人說了幾句話,才來這邊,家裡關心我有沒有不适應的地方。”
遲以星面不改色胡說八道,遲山月關心他的交友情況,四舍五入,家人關心他情況,沒毛病。
“哥!哥!出事兒了!”
驚慌失措的女聲從遠處傳來,枳明和遲以星面面相觑,眼疾手快把直播球向下一拉,蒙住鏡頭,佯裝設備出問題就下了線。
頭發淩亂的女人已經沖到了周林烽身邊,嘴唇顫抖,“哥,黃洋跑了,錢,錢也沒了……全沒了……”
當周林烽抓住周林菱胳膊的時候,這女人仿佛終于找到了主心骨,嚎啕大哭。
周林菱情緒失控隻是一瞬間,很快她憋住眼淚,哽咽着盡力和周林烽說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今天,醫院給我打電話,說你卡裡、錢不夠小意的下次治療。”她抹了兩把眼淚,“我就帶着卡去醫院了。”
“去了醫院,我發現黃洋卷着家裡的錢跑了。”說到這,她眼裡空空的,眼淚簌簌順着臉往下掉。
“連着以前你買給我的星精首飾、固态翠銀,都賣了,家裡什麼值錢的都沒剩下。”
她對自己的丈夫顯然感情很深,說到最後,語氣裡甚至帶了些疑惑,完全無法理解對方為什麼會做出卷錢離開的行為。
周林菱深吸一口氣,用袖子胡亂抹了兩把臉,推了推周林烽,“快去給小意繳費吧,我沒事。”
周林烽看着抓住自己袖子,淚眼婆娑的妹妹,牙齒咬的咯吱響,“等我交完錢,我和你一起找着那畜生,看我扒了他的皮!”
話出口,他蓦然反應過來,眼睛緩緩瞪大,喃喃自語,“交完錢,交完錢!?”
“不可能沒錢啊!所有錢都在醫院能支取的那個賬戶裡了……”
周林烽腿有些軟,周林菱楞楞松了手,看着她哥腳步不穩,一瘸一拐沖出了農場。
過了一會兒,她眼裡的迷茫終于散了,好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緊随其後跑了出去。
事情發展太快,遲以星還沒來得及攔人,眼前已經隻剩下枳明了。
枳明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
“這咋辦,咱倆成看門的了。”
遲以星沉默着看了眼門口,“等他們回來看看是怎麼回事吧。”
“那直播就先歇了,你去調改善農場元素配比的營養液吧,我在這守着。”
遲以星點了點頭,正要離去,門口走進來個鬼鬼祟祟的影子。
保镖不用遲以星吩咐,三步并兩步把穿的五顔六色的小雞崽子提在手上。
“你來幹什麼?”
枳明翻了個白眼,表情不善。
“遲先生,枳先生,我等周家兄妹倆,想再談談收購農場的事……”
莊德眼尾褶都笑出花來,谄媚的不忍直視,遲以星厭煩的擺了擺手,兩個保镖對視一眼,一人夾着一隻胳膊,絲毫不憐惜把人丢在農場門口。
倆壯漢守門神似的往門口一杵,莊德傻眼了。
“不是!你們憑啥不讓我進農場?!”
遲以星充耳不聞,轉身回了營養液實驗室。
莊德還要再喊,其中一個壯漢甕聲甕氣警告道:“你要再叫喚,俺就揍你。”
眼見堆在那的彩色耗子不敢出聲,兩個保镖滿意的抱起膀,盼望的看向周家兄妹離開的方向。
開玩笑,誰樂意在門外受冷風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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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以星仔細問過周林烽,這塊地是莊德規劃種植近一年左右才出現黃葉症狀的,他使用了極損耗地力的連作方式。
隻種植小麥、玉米等高耗氮的禾本科植物,不分配固氮植物輪換種植,土壤中氮類相關養分很快被消耗一空,自然無論什麼作物種在這裡都長勢不旺。
周林烽最開始采取了雇傭多株伴生植物的方式解決問題。
不得不承認,植異人的伴生植物确實有兩把刷子,在雇傭了幾十株伴生植物進入田地後,作物衰弱的情況得以明顯緩解。
如果周林烽的女兒沒有患病,那他也許會滿足于此,不再做出改變。
事實上,如果能一直使用伴生植物來改良土質,也許一年,最多幾年,總能讓缺損的元素重新填補平衡。
可惜,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偏找苦命人。
周林烽的女兒自出生就帶有的基因病在短時間内突然惡化,治療的花費與日俱增,他沒辦法再繼續雇傭如此之多的伴生植物,也承擔不起相當大一片土地撂荒的高稅。
如果沒有遇見遲以星,他很快就得把祖輩傳下來的農場賣出去給孩子治病了。
“遲先生,我想把我的農場轉讓給您,不知道您有沒有接手的意願?”
研究室外,周林烽眼圈通紅,神色平靜,看起來經過了非常慎重的考慮。
遲以星呼吸驟然急促起來,作為一名配肥師,他知道周林烽農場的價值,但……
遲以星小心翼翼的将手中試管放進冷藏藥劑箱,神色嚴肅的走出實驗室。
周林烽和周林菱都在外面,見到遲以星出來,眼底閃過希望。
遲以星極其糾結,他确實想要個農場,可一是沒錢,二是沒人。
人倒是好說,主要是真沒錢。
要拿下農場,第一件事就得和他哥借錢,遲以星心裡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