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蓮食不下咽,勉強吃完晚飯後便去了監控室,她希望能在沅愫身上找到一些突破點。
再強大的病毒也需要傳播途徑,而唯一跟小女孩近距離接觸的就隻有沅愫。
或許,他也被感染了,不久之後就因不知什麼觸發條件,陡然變成一隻怪物。
為獲取更多有效信息,莫蓮認為需要抓緊時間審問一下沅愫。
當時的情景,發生了什麼事,任何信息都不可被無視……得抓住一切機會——萬一沒用呢?
這一瞬間的動搖令她僵在原地,腳底生了根似的寸步難行,她低下頭深吸一口氣,極快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态,擡頭大步向前。
監控室的門被推開,莫蓮給同事接了杯水,“他怎麼樣?”
“謝謝。”
同事趕緊接過道謝,對着顯示屏揚了揚下巴,“很安分,睡着了,甚至睡得很香。”
随着他的話,莫蓮也将視線投向了顯示器,目光幾乎是瞬間被那道纖細的身形吸引。
從袖口裸露出的那點兒白皙肌膚就好似白玉,略失幀的畫質,以及監控的色差都為那清瘦的身形增添了幾分令人保護欲暴漲的孱弱感。
同事似也有同種感覺般,竟惋惜似的歎了一聲:“難怪啊,難怪秦昭會跟一個男人結婚。”
莫蓮沒搭腔,隻是盯着畫面中一動不動的青年,她道:“辛苦了,你先去吃飯吧,這邊由我來守着,有任何情況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上校。”
同事也沒推辭,起身離開了監控室。
待門關上,莫蓮打開監控設備,攝像頭轉動的同時,她的聲音也随之響起——
“醒醒。”
……
無法推拒這個柔軟馨香的擁抱。
觸手想要将幾乎深陷自己身體的青年拽出,可觸碰到沅愫的瞬間,觸手就不聽主體控制似的,愛憐又欣喜地纏繞而上,緊緊吸附。
觸足的尖端甚至還試圖紮破沅愫白皙柔嫩肌膚,植物紮根似的想要以此來汲取那令它們瘋狂雀躍的“甘甜”。
由食欲引起的愉悅在此刻瘋長,卻又在青年做出親昵舉動時摻進了些怪異的情愫。
眼前的沅愫既是美味的食物,也是他懷揣着惡意的僞善妻子。
與怪物而言,妻子當然不是什麼重要東西,可沅愫現在實在是……香得他渾身發顫,每一個血管都在皮下激烈地湧動,叫嚣着不計一切地占有!
這怪異的興奮“他”從未感受過,感染與吞噬其他生物的感覺都無法與之媲美。
怪物,不,準确來說是秦昭,他也無法拒絕,甚至被勾起貪念。
想要将懷中人揉碎碾爛,以一種血淋淋的方式,榨取更多……
可貼在他軀體之上那溫熱渺小的青年極其弱小,柔弱不堪,觸手稍興奮用力都能将他勒死。
如果沅愫被感染,他的頻率被自己污染,那股令他癡迷的香味便會消失,世間鮮少能挑起他興趣的東西又少了一件,但這種“掣肘”是的存在也會消失。
似有兩股意念在瘋狂拉扯。
——感染他,将他融為身體的一部分。
——愛護他,永遠貪婪汲取他的甜香。
青年此刻蜷縮着身子,準确來說,他的身體已經被觸足團團纏繞包裹,以至于現在隻能貓兒似的依偎靠着主體。
他滑白細膩的肌膚沁着汗,白皙臉頰因哭泣漲紅,滾燙潮熱的淚水打濕了青年那張以秦昭殘留的人類審美都覺得無可挑剔的漂亮臉蛋。
狼狽,無助,好似一朵被暴力揉捏過的嬌花,皺巴巴又可憐兮兮地吐着香,卻無處可躲,隻能顫顫巍巍地縮在原地,任人揉捏。
口中還下意識般喃喃喊着“老公”,一聲比一聲更軟,一聲比一聲更委屈。
屬于人類的那套思維隐約占了上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男人唇角勾起了一抹愉悅的弧度。
哭是個力氣活,再加上那些觸手荊棘般牢牢纏繞在他身上,沅愫感到陣陣窒息的暈眩,肌膚滾燙,直到一隻微涼的大手擡起了他的下巴。
觸感像一條冰冷滑膩的蛇,沅愫本能顫栗,卻也貪涼,下意識用柔軟沁粉的臉頰在那隻手上輕蹭。
下颌被修長冷白的手指捏住,擡起,沅愫回神,顫抖着睜開睫毛。
沅愫也終于看清了自己死鬼老公的容貌。
那是一張極盡俊美的面容,深邃立體不似真人,男人周身觸手靈活蠕動,仿若某種活泛的孢子生物又仿若一條條蓄勢待發的蛇,畫面之詭谲,哪怕是早有心理準備的沅愫也下意識屏息。
他低聲顫道:“老公……”
秦昭身上缺乏“人感”,竟似透着森森鬼氣,那雙幽藍泛紫的瞳色妖冶,聽到這個稱呼,他緊緊注視着沅愫。
瞳孔似撕裂的深淵幽邃,仿佛要攝入人的靈魂!
斑斓毒蛇般,僅是對視都能将人拽入一個色澤鮮豔迷幻的夢境之中。
沅愫僵在原地,眼前一片昏花亂色,難辨實物,靈魂與軀體好像被強行分離,意識也被這一眼的對視所侵蝕。
白布似的純白脆弱,即将被污染。
秦昭并沒有污染沅愫的打算,沅愫要是再待下去,會被主動融入他的軀體,成為他的一部分。
男人伸手覆住了青年的雙眼,“你該醒了。”
可青年回過神,卻發出了一聲極委屈的低泣,夾雜着濃重鼻音哭腔也随之響起,“不要!”
沅愫哭訴着,不管不顧地伸出手抱住了男人勁瘦的腰,“醒來就看不見你了……我不要!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