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泱将手搭在蒼銀的腦袋上,思索着這不同尋常略顯微妙的氛圍。
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又有人彎腰走了過來。
步伐輕盈,沒有發出一絲響動。
雲泱擡頭,直覺讓她叫出了那人的名字:“念慈,怎麼還沒睡?”
陳念慈緊緊挨着她坐下,抿着唇問她:“我算是你的朋友嗎?”
很突兀的問題,但雲泱認真地回答她:“算。”
“怎麼想起問這個?”
雲泱随口問了一句。
“因為我想和你成為很好的朋友。”
陳念慈長相清冷,性格也稍顯内斂,平時看着拒人于千裡之外,不太好接近的樣子,此刻在月光的照耀下,眉眼柔和,嘴裡說出的話如玉珠撞盤,清脆悅耳。
她好像感覺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妥,又補充了一句:“我覺得我們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陳念慈抿了抿唇,一時懊惱,是不是太唐突了,她們認識的時間還太短。
至少在雲泱的視角裡是這樣。
可她迫切和雲泱建立更深層次的關系,否則她不知道以什麼立場留在她身邊。
離預言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陳念慈感到了一絲不安,盡管刺鳥告訴過她,不要妄想改變什麼,未來無法改變。
雲泱發自内心地笑了一下,道:“我也這麼覺得。”
陳念慈聽了後露出一點滿足的神色,悶聲道:“那你想去哪個隊,我想跟你一個隊。”
老實說,雲泱沒想好,她搖了搖頭,說:“不知道,這些隊伍我都不太了解。”
其實也不一定要加入獵鬼隊,她去四方天機主要是為了登天梯,探秘宮。
一年時間,足夠了。
湖面的寒冰還沒有退卻,陳念慈注意到了,她沒有問,隻是說。
“雲泱,回去吧,這裡太冷了,會着涼。”
影子沒有出來,雲泱有些不想走。
直至裙角被拉扯了一下,她的眉頭舒展開來,站起身,微微一笑:“回去吧。”
影子出來了,示意自己在的。
陳念慈扶着雲泱,小心翼翼地回了臨時營地。
第二天一大清早,烏楚就把衆人吵醒了,他嚷嚷着要快一點趕路,否則就遲了。
雲泱睡得迷迷糊糊,眼睛還沒睜開,就被趙尋瀾親切地問了一聲“早上好”。
他跟每個人都打了招呼,然後在楚不言這裡碰壁了,這人剛醒過來,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個鏡子,照了半天,郁悶地摸着燒焦了的紅發,有些挫敗。
偏偏趙尋瀾還去觸他的黴頭。
“2号,别傷心,隻燒焦了一點點,很快就能長出來!”
楚不言放下鏡子,臉色陰郁,一字一句道:“不要跟我講話。”
他背過身去,拒絕跟其他人交流。
趙尋瀾摸了摸鼻子,轉頭又去找陳念慈閑聊。
幾人吃了一點幹糧,就踏上了行程。
烏楚走在最前面,有一搭沒一搭地想着昨晚的事情,他的眉眼間還帶着困倦,顯然是沒睡好。
鑒于昨天神罰裡蒼銀英勇的表現,雲泱獎勵了它一枚碩大的寶石,在光的照耀下呈現出亮閃閃的銀色,蒼銀愛不釋手,高高舉起。
“吾是最偉大的龍,最偉大的龍是吾,吾最愛吃大寶石,大寶石美味味!”
它唱着自己編的歌,心情愉悅。
楚不言走在最後面,看見活蹦亂跳的龍就憶起昨日的事,臉色一僵。
陳念慈緊緊注視着雲泱的一舉一動,怕她眼睛沒好全,摔着了,趙尋瀾擺擺手,說雲姑娘又不是孩子,好沒好自己能不知道嗎。
雲泱撿了根樹枝,同吳老一起拄拐前進,她拒絕了陳念慈的好心攙扶。
太麻煩了人家了,她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吳老看着人挺沉默,可和她走在一起竟說了不少話,他對于奇聞轶事知道得不少,連棠溪家的密事都了解一二。
雲泱眼睛閃了閃,像是對這些事十分感興趣的樣子,東扯西扯了幾句,話題始終不離上京那幾個家族的事情。
楚國最近又在籌謀和宋國打仗了,國君似乎在觀察各大世家對于此戰的看法,連年征戰,秦家疲了,對戰事持反對态度,方家一向油滑,不反對也不支持,棠溪家一向不參與這種事情,另外兩大世家倒是極力支持。
國君找棠溪家現任家主棠溪遲算了一卦,棠溪家雖然以幻術聞名,但棠溪遲的重瞳罕見地能看見幾分未來,他說,此戰必勝。
吳老繪聲繪色地描述着,宛如身在現場。
“那個棠溪遲,當真能看見未來嗎,這豈不是通天之術!”
趙尋瀾插進來,滿臉驚訝。
“未來不是想看就能看的,如果他能時時刻刻都看到,腿又怎麼會斷呢,我想,需要一定的條件。”
吳老猜測着。
雲泱眉頭微皺,不動聲色問道:“他的腿斷了,什麼時候?”
這可稀奇了。
“很早以前的事了,大概八年前吧,你們可曾聽過棠溪家的二小姐棠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