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遲慢悠悠來到城主府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管家趴在地上,半死不活,府内的所有門窗都開着。
護衛們的面前癱坐着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她的手裡緊緊抱着幾歲大的女孩,臉上帶着驚慌失措的淚光。
他掩了掩唇,道:“我是讓你們請,沒讓你們洗劫城主府啊,傳出去又該彈劾我了。”
“家主,城主潛逃了,連妻兒都沒帶,留下了一封信。”
護衛雙手将在城主房間找到的信封遞了上去。
說是信封,其實就是薄薄的一張紙。
上面潦草地寫了半句話,執筆人像是慌張地想留下什麼,但還沒有寫完,就匆匆摔了筆,半張紙被墨水浸透了。
“我們都會死,快……”
剩下的那個字寫不寫也沒有意義了,所有人都能猜出來是什麼。
快逃!
棠溪遲的臉色驟然了陰沉了下去,手指攥緊信封,捏得紙張皺了起來。
他冷笑一聲。
“原來在這給我挖坑呢。”
“夫人,你和你的丈夫感情很不好吧。”
棠溪遲控制着輪椅緩慢地來到城主夫人面前,微微俯下身子,唇角勾起一個弧度,眼底卻是冷冰冰的,毫無笑意。
城主夫人抓緊女兒的衣衫,抓得女兒尖叫了一聲,她才惶惶松了手,抹了把淚,道:“我,我和他感情一直很好,沒怎麼吵過架。”
究竟是對自己說還是對棠溪遲說,無從得知。
“那他怎麼就丢下你和孩子,獨自逃跑了呢?”
棠溪遲表情似乎是真的為此感到疑惑。
城主夫人:“不,不是的,他早上還和我說今天不會出門,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今天真的是很平常的一天,平常到城主夫人都沒察覺到丈夫的不對勁。
直到管家跑進來對她講城主潛逃了,她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發出砰的一聲,耳朵一片轟鳴,女兒無措地望着她。
她強打起了一絲精神。
扯出一抹得體的笑:“大人,是不是弄錯了啊,他不是那樣的人,興許是有事出去了,等會就回來了。”
她的笑在棠溪遲的審視中變得越來越勉強,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的心變得惴惴不安。
棠溪遲捋直了唇角,揮了揮手,暗鴉立馬上前一步彎下了腰。
“去将這裡搜查得徹底一點。”
“我要證據。”
暗鴉:“是!”
他剛走出兩步,就聽到大門外傳來哐哐哐的砸門聲,來者顯得很焦急,一點都沒控制住力道。
暗鴉回頭看了眼自家主子,得到他的肯定後,立馬屁颠屁颠地将門打開。
趙尋瀾一沒收住力,撲到了地上。
他迅速站了起來,掏出令牌的同時,焦急地尋找着城主的身影。
“城主呢,我是特來此地處理任務的獵鬼人,我有重大事情要跟城主彙報!”
沒有人敢回答他。
棠溪遲幽幽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神情懶散,道:“那跟我說吧,城主不在。”
“請問你是?”
“我是城主他爹。”
棠溪遲一臉認真道。
暗鴉扶額,默默轉過身。
城主夫人和管家恐懼地擡起頭,滿臉驚悚地望着棠溪遲。
“啊,但,你,嗯……”趙尋瀾摸了摸後腦勺,表情稍顯遲疑,“你長得也太年輕了。”
不是說城主年近四十嗎?
棠溪遲面不改色回答:“沒辦法,我這人就是長得像年輕小夥子,實則已經是當爺爺的年紀了。”
“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稱呼我一聲爺爺,很多人這麼叫我。”
現在不止是暗鴉了,包括那些護衛,渾身都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死感。
好丢臉。
家主又來了,什麼時候能停止這場鬧劇。
趙尋瀾狐疑地望了他一眼,顯然不是這麼好忽悠的,隻不過他忙着留下消息回去支援雲泱,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吐豆子似的将城西發生的事情全部講了出來,沒有絲毫保留。
這下棠溪遲的表情是真的越來越耐人尋味了。
正想說些什麼,趙尋瀾挂在腰側的令牌響了起來,發出滴滴的聲音,他手忙腳亂地打開,雲泱的聲音便清晰地傳入在場的衆人耳中。
棠溪遲識得這聲音,原來她竟是獵鬼人。
雲泱的話說得很清楚,趙尋瀾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他是知道崇鬼人的事件的,每一件都極其惡劣。
趙尋瀾猶豫不得,丢下話就匆匆離開。
“你們快派人去疏散百姓,盡量不要造成恐慌,我們會保護你們的安危!”
棠溪遲眼尾流轉,竟是笑了出來。
“那草包怎會有如此算計,是我想太多了,還是巧合?”
暗鴉問道:“家主,還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