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玄衣軍包括張珏這一批降兵都已經習慣了己方的超高效率,隻有敖戛這一批降兵今日還沒有機會上場便直接勝利了,都覺得身在夢中。
“将城中青壯分出來,加夜班制車。”賀躍塵已經不需要格外交代,其他人自發走流程,是以他隻說了這一句。
敖戛如夢初醒,立刻舉手,“東家,我帶人去!”
賀躍塵笑了笑,“去吧,一刻鐘集中到外城。”
“是!”
今日王二幾個出力最多,賀躍塵便讓他們先歇歇,“新一批降兵由張珏、楚耀、劉澤負責整頓。”
楚耀得了命令,立刻前去召集降兵列隊,他算是肯定了,玄衣軍就是不分上下級,人人都是這個軍營的主人,他們都有義務和權力處理安排各項事宜。這種感受讓他渾身充滿力量,周身充斥着暖意,他無比希望這樣的感覺可以陪伴自己後半輩子。
制車主要制什麼車呢?賀躍塵早有答案,那便是二輪拖車和三輪車,不過這些要連成火車廂式的,一部分靠馬兒拉,一部分靠人力踩,至于為何要做,當然是因為行軍路上太費腿了。
制車得要材料,所以需要帶一批青壯伐樹,伐樹也要注意不在一個地方伐,以免造成水土流失,這些玄衣軍一早被東家強調了。
“現在,城内已經有的木料先用來做輪子。”
至于鍊條隻有用鐵做才比較耐用,但是府城沒有現成的窯爐,還得先搭幾個窯爐,因為人多,所以做這些不費時間。
當然不需要做特别多的鍊條,收歸了城中一部分鐵器融掉再制一些零件模具,也不難辦,這些不必讓青壯參與,直接玄衣軍自己來,賀躍塵作為總設計師必須上場示範加指導。
做車輪車廂那些都交給青壯,仿造馬車的來就行了,至于扶手,賀躍塵先畫草圖,然後朱思加工,最後能讓外面的人看明白便夠了。
數萬人同時行動,那效率堪比造車工廠了,一個多時辰便完成了賀躍塵下達的指标。
吃晚飯的時候,王二與朱思私下讨論了幾句,又請示賀躍塵,“東家,要不要兵分三路?恐夜長夢多。”
“可以,我也正有此意,但是各路人選一定要安排好,切記,不要看這幾場取勝容易就掉以輕心,自鳴得意,自大是兵家大忌。”
“是!”
他們還不知道京梁也在上演着一場攻城戰,不過相比之下,肖盛一行的效率就不夠看了,一直打了一個多時辰還沒攻進内城。
“給老子直接翻過去!”
與預想的完全背道而馳,柴伍已經氣急敗壞,直接領着一萬不怕死的踩着底下的人梯往城牆上攀。
他們人多又完全不怕死的模樣,守城的士兵殺都殺不赢,柴伍大喝一聲先行翻入内城,一口氣砍倒三人,後面的手下也都跟着翻進來,又抓緊時間拉開内城門,放大部隊進去。
最後一道防線已破,守城的士兵隻能節節敗退,柴伍一衆心裡怒火中燒,自然要窮追猛打,不殺盡不罷休。
“我們投降!我們投降!我們是漢人,願意投降!”有些漢人駐軍撐不住先求饒,柴伍顧不上他們,先盯着眼前的人砍殺,還是肖盛同意了他們的投降,“你們退後,别礙事!”
鄭南生還在京梁城,與一衆家丁關起門,聽着外面的震天厮殺聲,他們都面色凝重,鄭強提議直接從後牆逃出去,“主家,收拾了家當趕緊走吧,這生意不做了。”
“隻怕逃出去反而先死在敵人刀下啊...”鄭南生顯得有些遲疑。
“出去還能搏一搏,留在城内萬一人财兩空,主家得為夫人少爺想想啊!”
鄭強已經急命家丁收拾,又扯起鄭南生直接從後門跑出去,鄭南生隻能跟着賣力狂奔。一行人趕在柴伍沒收身家前順利逃出了城,又一路向着茂通方向奔逃。
好在柴伍一衆打了勝仗正是高興的時候,都在城内歡慶,外面沒有留守的義軍,他們得以躲過一劫。
因為如今玄衣軍攻城與鋪設據點習慣雙管齊下,故而比趙六原來的據點的人更早發現鄭南生一衆,立刻接應他們入府城。
此時已是第三日的晚上,因為鄭強他們翻牆偷走的,沒有馬車,所以走了兩天兩夜才走出這麼遠。而賀躍塵他們早已兵分三路出發了,隻有秦飛調過來主事,以及留下駐守的十組玄衣軍在城内。
雖然沒見到東家,但起碼鄭南生他們的安全可以保障,鄭強一衆家丁也得以長舒一口氣。
嘉郢方面,七萬赭袖軍已順利抵達,雖不是達亞爾要求的十萬,但付春大倒苦水,“都尉有所不知,如今我們一共十萬人,還有一些是隻會種地的青壯,如今這七萬人全是擇優而選的。”
達亞爾不信,不過也不好多要求,隻能接受了七萬人,他再次下令圍攻渚州,連帶七萬赭袖軍在内,一共才十四萬餘人,那些退守長陽的死活不動,還煽動原本留守的也别上陣。
付春挑的都是沒有和長陽打過照面的生面孔,出發前他亦向達亞爾提議,不要說他們是赭袖軍,隻說是臨時招募的青壯。
“為何?渚州大肆宣揚是你們擊殺巴哈大将軍,又有四十萬大軍,還分兵援救他們。”
聞言,付春也是恨陳昌恨得牙癢癢,面上卻無奈道:“他長陽軍曾跪求我們救援,時值我們缺糧少食,他更是以千石糧食相求,我們不過是看在糧食的份上才勉為其難援助。至于什麼巴哈大将軍我們亦不清楚,隻知道長陽得觀音庇佑,他們的百姓都宣稱當日見到一陣金光落下,竟降下神兵,助他們克敵,免遭屠城。”
達亞爾面上裝出半信半疑的模樣,實則半點不信天兵之言,“那你又為何要縮頭縮尾?何不趁此機會當面駁斥渚州反軍的一派胡言?”
“都尉,不如咱們将計就計,假意相信他們所言,亦可說分兵去攻打赭袖軍了,不然該如何解釋那呆着不動的五萬人馬呢?況且,我們駁不駁斥無關緊要,關鍵是打得渚州一衆落花流水,節節敗退才是正經事。再者,即便朝廷不調兵,都尉都可以在各地招募勇士,亦可震懾那幫嚣張之人啊。”
達亞爾這才同意了他的要求,為求逼真,付春一行全改為步兵,不騎馬。就這麼着,一衆人馬從清晨出發,直到入夜前才算到了渚州。
“大帥,他們又卷土重來了,不過怎麼來了這麼多步兵?”張坤不解,陳昌亦不知為何,隻能讓長陽軍備戰,“不管騎兵還是步兵,總之要與之前一樣,殺退他們。”
範大力這兩天還抽出時間去了趟回龍報平安,算是安撫住了老娘,他雖不舍翠兒,但渚州危機未解,他隻能連夜将妻兒老母送回範家村,才能回來安心備戰。
範岐見他送了親眷回來,也猜到大概,他一貫防着翠兒,絲毫不提如今賀躍塵占據縣城的事。
翠兒到底是女眷,住在範岐家肯定不合适,是以還是将原來範母住的屋子打掃出來,讓她們婆媳住進去,要照顧懷有身孕的小姐,燕兒自然也跟來了。
原本張承平也想跟着躲到這邊來,但是張九福勸他别去,說如今長陽軍已達十七萬,不必害怕,萬一在廣隴再遭遇危機,反而鞭長莫及。而招兵買馬的事還得繼續,張九福亦主動請纓,再次帶着那二百精兵上路了。如今回龍亦有兩萬長陽軍駐守,張承平和其他士兵親眷的安危還是勉強可以保障。